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涑水記聞卷第九

 拓跋諒祚

嘉祐七年,諒祚始請稱漢官,以伶人薛老峰為副使,稱左司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又請尚主,及乞國子監所印諸書、釋氏經一藏并譯經僧及襆頭、工人、伶官等。詔給國子監書及釋氏經并襆頭;尚主,辭以昔嘗賜姓;其餘皆托辭以拒之。

夏,當遣使者賜諒祚生辰禮物。初命內殿承制余允 【 余允 「允」類苑卷七五西夏二作「亢」。】 ,臺官上言:「允本庖人,更乞擇使者。」乃命供備庫副使張宗道。初入境,虜館宗道於西室,逆者至,欲先宗道行馬,及就坐,又欲居東,宗道固爭之。逆者曰:「主人居左 【 主人居左 「左」原作「先」,據類苑、長編卷一九六嘉祐七年六月癸未條改。】 ,禮之常也。天使何疑焉?」宗道曰:「僕與夏主比肩以事天子,若夏主自來,當相為賓主。爾陪臣也,安得為主人?當循故事,僕居上位 【 僕居上位 「上」類苑作「主」。】 。」爭久不決 【 爭久不決 「爭」原作「事」,據類苑、長編改。】 ,虜曰:「君有幾首,乃敢如是?」宗道大笑曰:「有一首耳。來日已別家人而來,今日欲取宗道首則取之。宗道之死,得其所矣。但恐夏國必不敢耳 【 必不敢耳 「耳」原作「爾」,據小山堂本及類苑、長編改。】 。」逆者曰:「譯者失辭,某自謂有兩首耳。」宗道曰:「譯者失辭,何不斬譯者,乃先宗道?」逆者云 【 逆者云 「逆者」二字原作「自」,長編作「迎者」,今據長編及上文改。】 :「兩國之歡如魚水。」宗道曰:「然則天朝水也 【 然則天朝水也 「天」原作「大」,據小山堂本、李藏本、學海本及長編改;長編「水也」下有「夏國魚也」四字。】 ,水可無魚,魚不可無水。」

 於內帑借錢

於內帑借錢一百二十萬,紬絹七十萬,銀四十萬,錦綺二十萬,助十分之七 【 此條疑有脫訛。】 。

 大興狹河之役

汴張鞏建議大興狹河之役,使河面俱闊百五十尺 【 使河面俱闊百五十尺 「河面」原作「西」,據長編卷一八四嘉祐元年九月癸卯注引記聞改。】 ,所修自東京抵南京 【 自東京抵南京 「東京」原倒,據長編改。】 ,南京已下 【 南京已下 「南京」原作「以東」,「下」原作「狹」,均據長編改。】 ,更不修也。今歲所修止於開封縣境 【 開封縣境 「縣」字原脫,據長編補。】 。 【 王臨云】

 宗懿黜官

濮王薨,任守忠、王世寧護葬事,凌蔑諸子,所饋遺近萬緡,而心猶未厭。故奏宗懿不孝,坐奪俸、黜官。

 皇子不就肩輿

癸未,皇子猶堅臥不肯入肩輿,宗諤責之曰 【 宗諤責之曰 「諤」字原脫,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補。】 執汝強置於肩輿,恐使汝遂失臣子之義,陷於惡名耳。」皇子乃就濮王影堂慟哭而就肩輿。 【 王樂道云】#:「汝為人臣子,豈得堅拒君父之命而終不受邪?我非不能與

 作讓知宗正表

又云:令教授周孟陽作讓知宗正表,每一表餉之金十兩。孟陽辭,皇子曰:「此不足為謝,俟得請,方當厚酬耳。」凡十八表,孟陽獲千餘緡。

 皇子堅辭新命

丁正臣曰:皇子堅辭新命,孟陽使人謂之曰:「君已有此敕,若使中人別有所奏,君獨能無患乎?」

 籍民兵以備契丹

契丹乘西鄙用兵,中國疲弊,陰謀入寇。朝廷聞之,十月始修河北諸州城,又籍民為強壯以備之 【 籍民為強壯 「強壯」原倒,據長編卷一三四慶曆元年十月庚辰條改。】 ,又籍陝西、河東民為鄉弓手。時天下久承平,忽聞點兵,民情驚擾。敕諭以「今籍民兵 【 今籍民兵 「籍」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小山堂本補。】 ,止令守禦。慮有不逞之徒,妄相驚煽,云『官欲文面為兵,發之戍邊。』有為此言者,聽人告捕,當以其家財充賞。」

 契丹遣使奉書入見

二年正月,契丹大發兵屯幽薊間,先遣其宣徽南院使蕭英、翰林學士劉六符奉書入見。己巳,邊吏以聞,朝廷為之旰食。壬申,以右正言、知制誥富弼假中書舍人充接伴。

 王則起義

樞密直學士明鎬討貝州,久未下,上深以為憂,問於兩府,參知政事文彥博請自往督戰。八年正月丁丑,以彥博為河北宣撫使,監諸將討貝州。時樞密使夏竦惡鎬,凡鎬所奏請,多從中沮,唯恐其成功。彥博奏:「今在軍中,請得便宜從事,不中覆。」上許之。

閏月庚子朔,克貝州,擒王則。初,彥博至貝州,與明鎬督諸將築距闉以攻城 【 督諸將築距闉以攻城 「諸」字原脫,據三朝言行錄卷三之一補。】 ,旬餘不下,有牢城卒董秀、劉炳請穴地以攻城,彥博許之。貝州城南臨御河,秀等夜於岸下潛穿穴,棄土於水,晝匿穴中,城上不之見也。久之,穴成 【 穴成 「成」原作「城」,據類苑卷五六文潞公及三朝言行錄改。】 ,自教場中出。秀等以褐袍塞之 【 以褐袍塞之 「褐」類苑作「裼」。】 ,走白彥博,選敢死士二百,命指使將之 【 命指使將之 「指」下原衍「揮」字,據類苑、三朝言行錄刪。】 ,銜枚自穴入 【 銜枚自穴入 「穴」下原衍「中」字,據同上書刪。】 。有帳前虞候楊遂請行,許之。遂白「軍士中有病欬者數人 【 遂白軍士中 「白」原作「曰」,「士」字原脫,據同上書改補。】 ,此不可去,請易之」,從之。既出穴,登城殺守者,垂緪以引城下之人 【 以引城下之人 「下之」三朝言行錄作「外」。】 ,城中驚擾。賊以火牛突登城者,登城者不能拒,頗引卻。楊遂力戰,身被十餘創,援鎗刺牛,牛奔走踐賊,賊遂潰。王則、張巒、卜吉與其黨突圍走,至村舍,官軍追圍之。則猶著花幞頭,軍士爭趣之,部署王信恐則死無以辨 【 恐則死無以辨 「則」原作「賊」,據類苑、三朝言行錄改。】 ,以身覆其上,遂生擒之。巒、吉死於亂兵,不知所在。彥博請斬則於北京,夏竦奏言所獲賊魁恐非真,遂檻車送京師,剮於馬市。董秀、劉炳並除內殿崇班。

 築青澗城

初,趙元昊既陷安遠、塞門寨,朝廷以延州堡寨多,徒分兵力,其遠不足守者悉棄之,而虜益內侵為邊患。大理寺丞、簽署保大軍節度判官事种世衡建言:「州東北二百里有故寬州城,修之,東可通河東運路,北可扼虜要衝。」詔從之,命世衡帥兵董其役,且城之。城中無井,鑿地百五十尺始遇石,而不及泉,工人告不可鑿 【 工人告不可鑿 「工」,學海本作「土」。】 以為城無井則不可守,世衡曰:「安有地中無水者邪?」即命工鑿石而出之,得石屑一器酬百錢,凡過石數重,水乃大發,既清且甘,城中牛馬皆足。自是邊城之無井者效之,皆得水。詔名其城曰青澗,以世衡為內殿承制、知城事。#, 亦云】#【 出希文所作墓誌。

 种世衡知武功縣

世衡字仲平,放之兄子。世衡少尚氣節,以蔭補將作監主簿,累遷太子中舍。嘗知武功縣,用刑嚴峻,杖人不使執拘之,使自憑欄立塼上受杖,杖垂畢,足或落塼,則更從一數之。人亦服其威信,或有追呼,不使人執帖下鄉村 【 執帖下鄉村 「下」類苑、五朝言行錄及古今事文類聚外集卷一四作「入」。】 ,但以片紙榜縣門,云:「追某人,期某日詣縣庭。」其親識見之,驚懼走告之,皆如期而至。 【 于志寧云】

 通判鳳州

後通判鳳州,知州王蒙正,章獻太后姻家也,嘗以私干世衡,不從,乃誘王知謙使詣闕訟冤,而陰為之內助,世衡坐流竇州。章獻崩,龍圖閣直學士李紘奏雪其罪,復衛尉寺丞。 【 墓誌云】

 知澠池縣

後知澠池縣,葺館舍,設什器,乃至砧臼匕盌,無不畢備,客至如歸,由是聲譽大振。 【 自見】 縣旁山上有廟,世衡葺之,其梁重大,眾不能舉。世衡乃令縣幹剪髮如手搏者,驅數對於馬前,云「欲詣廟中教手搏 【 欲詣廟中教手搏 「教」原作「令」,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三、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改。】 」,傾城人隨往觀之。既至,而不教,謂觀者曰:「汝曹先為我致廟梁,然後觀手搏。」眾欣然,趣下山共舉之,須臾而上。其權數皆此類。

 知清澗城事

初至青澗城,逼近虜境,守備單弱 【 守備單弱 「弱」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補。】 ,芻糧俱乏。世衡以官錢貸商旅使致之,不問所出入,未幾,倉廩皆實。又教吏民習射,雖僧道婦人亦習之。以銀為射的,中者輒與之。既而中者益多 【 中者益多 「益」原作「亦」,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四、永樂大典卷八0九0及五朝言行錄改。】 ,其銀重輕如故,而的漸厚且小矣。或爭徭役優重,亦使之射,射中者得優處。或有過失,亦使之射,射中則釋之。由是人人皆能射。士卒有病者,常使一子視之,戒以不愈必笞之。撫養羌屬,親入其帳,得其歡心 【 親入其帳得其歡心 「帳」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補;「得」下原脫「其」字,據類苑補。】 云,亦出墓誌】#,爭為之用。寇至,屢破之。部落待遇如家人。有功者或解所服金帶,或撤席上銀器遺之。比數年,青澗城遂成富彊,於延州諸寨中,獨不求益兵、運芻糧。 【

 為屬吏所訟

洛苑副使、知青澗城种世衡,為屬吏所訟以不法事 【 為屬吏所訟以不法事 「以」字原脫,據李藏本、長編卷一三五慶曆二年三月末條補;學海本此句作「為屬吏李成以擅用官物諸不法事訐訟」。】 ,按驗皆有狀。鄜延路經略使龐公奏 【 鄜延路 「路」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五、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補。】 :「世衡披荊棘,立青澗城,若一一拘以文法,則邊將無所措手足。」詔勿問。頃之,世衡徙知環州,將行,別龐公,拜且泣曰:「世衡心腸鐵石也,今日為公下淚矣。」 【 穎公云】

 詣羌酋帳

慶曆二年春 【 慶曆二年春 「二」類苑卷五六种世衡六、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作「三」;長編卷一三五慶曆二年三月末李燾注云:「世衡自青澗城徙環州,實錄不記。按仲淹作世衡墓誌,稱慶曆二年春,今附此。」又,范文正公集卷一三東染院使种君墓誌銘云:慶曆二年春,予按巡至環州。記聞此條下注云「出墓誌」,故應為「慶曆二年春」,類苑、五朝言行錄誤。】 ,范文正公巡邊,至為環慶經略使,環州屬羌多懷貳心,密與元昊通,以种世衡素得屬羌心 【 以种世衡素得屬羌心 「种」字原脫,據類苑、五朝言行錄補。】 ,而青澗城已完固,乃奏徙世衡知環州以鎮撫之。有牛奴訛,素屈強,未嘗出見州官,聞世衡至,乃來郊迎 【 聞世衡至乃來郊迎 「世衡」以下七字原脫,據五朝言行錄及錦繡萬花谷前集卷二補。】 。世衡與約,明日當至其帳,慰勞部落。是夕,雪深三尺,左右曰:「奴訛凶詐難信,且道險,不可行。」世衡曰:「吾方以信結諸胡,可失期邪?」遂冒雪而往。既至,奴訛尚寢,世衡蹴起之,奴訛大驚,曰:「吾世居此山,漢官無敢至者,公了不疑我邪 【 公了不疑我邪 「了」原作「丁」,李藏本、學海本作「乃」,今據類苑、五朝言行錄及范文正公集卷一三改。】 ?」帥部落羅拜,皆感激心服。 【 出墓誌】

 遺侍姬於胡酋

胡酋蘇慕恩部落最強 【 胡酋蘇慕恩 「酋」原作「首」,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七、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古今事文類聚後集卷一六改;「蘇」字原脫,據錦繡萬花谷前集卷一五及五朝言行錄補。】 ,世衡皆撫而用之。嘗夜與慕恩飲 【 與慕恩飲 「慕」字原脫,據錦繡萬花谷、事文類聚補。】 ,出侍姬以佐酒。既而世衡起入內,潛於壁隙窺之。慕恩竊與侍姬戲,世衡遽出掩之。慕恩惶懼請罪,世衡笑曰:「君欲之邪?」即以遺之。由是得其死力,諸部有貳者,使慕恩討之,無不克。 【 郭固云】

 生羌歸附

云,亦出墓誌】#生羌歸附者百餘帳,納所得元昊文券、袍帶,無復貳心。世衡令諸族各置烽火,元昊掠之,更相救,常敗去,遂不敢犯。 【

 杖將用間

世衡嘗以罪怒一番落將,杖其背,僚屬為之請,莫能得。其人被杖已,奔趙元昊,甚親信之,得出入樞密院。歲餘,盡詗得其機事以歸,眾乃知世衡用以為間也。 【 云】#

 築細腰城

環、原之間,屬羌有明珠、滅臧、康奴三種最大,素號橫猾,撫之則驕不可制,攻之則險不可入,常為原州患。其北有二川,通於夏虜。二川之間,有古細腰城。慶曆四年,參知政事范文正公宣撫陝西,命世衡與知原州蔣偕共城之。世衡先遣人說誘夏虜 【 說誘夏虜 「誘」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九、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補。】 ,以故未及出兵爭之。世衡以錢募戰士,晝夜板築,旬月而成。乃召三種酋長,諭以官築此城,為汝禦寇。三種既出其不意,又援路已絕,因而服從。世衡在役所得疾,明年正月甲子卒,屬羌朝夕聚哭其柩者數日。青澗、環州吏民及屬羌皆畫像事之。八子:古、診、詠、諮、諤、訢、記、誼 【 八子古診詠諮諤訢記誼 「診」原作「珍」,據范文正公集卷一三种君墓誌銘及類苑、五朝言行錄改。】 。 【 出墓誌】

 遣王嵩為間

初,洛苑副使种世衡在青澗城,欲遣僧王嵩入趙元昊境為間,召與之飲 【 召與之飲 「召」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种世衡十、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三補。】 ,謂曰:「虜若得汝,考掠求實,汝不勝痛,當以實告邪?」嵩曰:「誓死不言。」世衡曰:「先試之。」乃縛嵩於庭,而掠之數百,嵩不屈,世衡曰:「汝真可也!」時元昊使其妻之兄弟、寧令之舅野利旺榮及剛浪陵,分將左右廂兵,最用事。世衡使嵩為民服,齎書詣旺榮 【 齎書詣旺榮 「榮」下學海本、聚珍本有「曰嚮者得書知有善意欲背僭偽歸款朝廷甚善事宜早發狐疑變生」二十七字。】 ,且遺之棗及畫龜。旺榮鎖嵩囚地牢中,且半歲所 【 旺榮鎖嵩囚地牢中且半歲所 「榮」下學海本、聚珍本有「以聞於元昊」五字,其他各本皆無之;「所」字原脫,據類苑、五朝言行錄補。】 。會元昊欲復歸中國,而恥自言,乃釋嵩囚,使旺榮遺邊將書,遣教練使李文貴逆嵩還,曰:「曏者种洛苑書意,欲更求通和邪?」邊將送文貴及嵩詣延州,時龐公為經略使,已奉朝旨招納元昊,始遣文貴往來議其事,奏嵩除三班借職。 云,及自見】#【

 种古

東染院使种世衡長子古,初抗志不仕,慕叔祖放之為人 【 慕叔祖放之為人 「叔祖」原作「叔父」,長編卷一六七皇祐元年十一月丙申條、宋史卷三三五种古傳作「從祖」,今據聚珍本改。】 ,既而人莫之省。皇祐中,詣闕自言:「父世衡遣王嵩入夏虜 【 父世衡遣王嵩入夏虜 長編「衡」下有「在青澗城嘗」五字。】 ,離間其用事臣,野利旺榮兄弟皆被誅,元昊由是勢衰,稱臣請服。經略使龐籍掩臣父之功,自取兩府。」龐公時為樞密使,奏稱:「嵩入虜境即被囚,元昊委任旺榮如故。及元昊請服之時,先令旺榮為書遺邊將。元昊妻即旺榮妹,元昊黜其妻,旺榮兄弟怨望。元昊既稱臣,後二年,旺榮謀因寧令娶婦之夕作亂殺元昊,事覺,族誅,非因嵩離間而死。臣與范仲淹、韓琦皆豫受中書劄子:『候西事平,除兩府。』既而,仲淹、琦先除,臣次之,非臣專以招懷之功得兩府。文書具在,皆可考驗。」朝廷知古妄言,猶以父功,特除古天興主簿,令御史臺押出城,趣使之官。其後朝廷籍其父名,擢古、診、諤皆為將帥,官至諸司使。

 夏竦潛加杖數

夏英公為南京留守,杖人好潛加其數。提點刑獄馬洵美,武人也,劾奏之曰:「夏竦大臣,朝廷寄任非輕,罪有難恕者,明施重刑可也,何必欺罔小人、潛加杖數乎?」詔取戒勵。當時文臣皆為英公恥之。

 章太傅夫人練氏

;餘五房子孫無及第者,惟章衡狀元及第,其父亦八房子孫繼五房耳。#俱死耳,不願獨生。」二將感其言,遂止不屠。太傅十三子,其八子夫人所生也,及宋興,子孫及第至達官者甚#章郇公得象之高祖,建州人,仕王氏為刺史,號章太傅。其夫人練氏知識過人。太傅嘗出兵,有二將後期,欲斬之,夫人置酒,飾美姬進之,太傅歡甚,迨夜飲醉,夫人密摘二將使去。二將奔南唐,將兵攻建州,破之。時太傅已卒,夫人居建州,二將遣使厚以金帛遺夫人,且以一白旗授之,曰:「吾將屠此城,夫人植旗於門,吾以戒士卒勿犯也。」夫人返其金帛,并旗弗受,曰:「君幸思舊德,願全此城之人;必欲屠之,吾家與 【 黃好謙云】

 黃庠中兩元

黃庠,洪州人,文學精贍,取國子監進士解、貢院奏名皆第一,聲譽赫然,天下之士皆服為之下。及就殿試,病不能執筆,有詔後舉就殿試,未及期而卒。

 楊寘中三元

楊寘字審賢,兩為國子解元,貢院奏名、殿庭唱第皆第一,未除官而卒。

 馮京府解貢院殿庭皆第一

馮京字當世,鄂州人,府解、貢院、殿庭皆第一。 【 身見】

 史吉堅守永平寨 

何可掩?異日為有司所劾,吉為指揮使,不免於斬頭,願先斬吉於馬前;不然,不敢以此兵從行也。」寨主、監押驚懼,引轡而返。虜至,圍城,吉帥堅拒守,數日而虜去。朝廷以寨主、監押完城功,各遷一官W康定初,夏虜寇延州,永平寨主、監押欲引兵匿深山,俟虜去復歸。指揮使史吉帥所部數百人遮城門,立於馬前,曰:「寨主、監押欲何之?」二人以其謀告,吉曰:「如此,兵則完矣,如城中百姓、芻糧何?此往還之 【 以寨主監押完城功各遷一官 「主」、「一」二字原脫,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及類苑卷五三史吉、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癸卯條補。】 ,吉曰:「幸不喪城寨,吾豈論功乎?」後官至團練使。女為郭逵夫人,亦有明識。逵善治生,家甚富,夫人常規之曰:「我與公俱老,所衣食能幾何?子孫皆有官,公位望不輕,胡為多藏以敗名也?」

涑水記聞卷第十

 從卒氣沮

文潞公知益州,喜遊宴。嘗宴鈐轄廨舍,夜久不罷,從卒輒拆馬庌為薪,不可禁遏。軍校白之,座客股栗,公曰:「天實寒,可拆與之。」神色自若,宴飲如故,卒氣沮,無以為變。 【 楊希元云】

 劉沆子醜詆張澹

故相劉沆薨,贈侍中,知制誥張澹草告詞,頗薄其為人。其子瑾詣闕,累章訟冤,稱帶挾私怨,至詆嫚云:「祖奸、父贓、母穢、妻濫。」瑰,洎之孫,父方回,嘗以贓抵罪,母、妻之謗,出於錢晦所訟「一門萃群醜,一身備百惡」。又帥兄弟婦女,衰絰詣待漏院哭訴。執政亦以褒贈乃朝廷恩典,蓋不當加貶黜之詞。五月戊子, 【 或云四月庚午。】 澹左遷知黃州 【 澹左遷知黃州 「澹」字原脫,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補。】 ,然瑾竟亦不敢請諡 【 然瑾竟亦不敢請諡 「竟」字原脫,據李藏本、小山堂本、聚珍本及宋史卷三三0張澹傳補。】 。

 宋氏教子

張密學奎、張客省亢母宋氏,白之族也。其夫好黃白術,宋氏伺其夫出,取其書並燒煉之具悉焚之。夫歸,怒之,宋氏曰:「君有二子,不使就學,日見君燒煉而效之,他日何以興君之門?」夫感其言而止。宋氏不愛金帛,市書至數千卷,親教督二子使讀書。客至,輒胡窗間聽之。客與其子論文學、政事,則為之設酒殽;或閑話、諧謔,則不設也。僑居常州,胡樞密宿為舉人,有文行,宋氏以為必貴。亢少跅弛,宋氏常藏其衣冠,不聽出,唯胡秀才召,乃給衣冠使詣之。既而二子皆登進士第,仕至顯官。 【 景公云】

 張奎戒酒

張密學奎少嗜酒,嘗有酒失,母怒,欲笞之,遂不復飲,至終身。

 斬告變者

至和三年春 【 至和三年春 「三」原作「二」,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及三朝言行錄卷三之一改。】 ,仁宗寢疾,不能言,兩府以設道場為名,皆宿禁中,專決庶政。有禁卒詣開封府告大校謀為變者,府中夜封上之。時富公以疾謁告,惟潞公、劉相、王伯庸居中。旦日,潞公召三帥問大校平日所為如何,三帥言其謹愿。潞公秉筆欲判其狀,斬告變者,伯庸捏其膝,乃請劉相判之。

 仁宗寢疾

仁宗寢疾,兩府雖宿禁中,數日不知上起居。潞公召內侍都知等詰之曰:「主上疾有增損,皆不令兩府知,何也?」對曰:「禁中事不敢漏泄。」潞公怒曰:「天子違豫,海內寒心。彥博等備位兩府,與國同安危,豈得不預知也!何謂漏泄?」顧直省官曰:「引都知等至中書,令供狀:今後禁中事如不令兩府知,甘伏軍令。」諸內侍大懼。日暮,皇城諸門白下鎖,都知曰:「汝自白兩府,我當他劍不得!」由是禁中事兩府無不知者。樞密使王德用開便門入中書,潞公執守門親事官送開封府撻之。明日,謂同列曰:「昨日悔不斬守門者。天子違豫,禁中門戶豈得妄開邪 【 豈得妄開邪 「邪」字原脫,李藏本作「也」,長編卷一八二嘉祐元年正月壬申條作「乎」,今據三朝言行錄卷三之一補。】 ?」

 蛇虎

崔公孺,諫議大夫立之子,韓魏公夫人之弟也。性亮直,喜面折人。魏公執政,用監司有非其人者。公孺曰:「公居陶鎔之地,宜法造化為心。造化以蛇虎者害人之物,故置蛇於藪澤,置虎於山林。公今乃置之通衢,使為民害,可乎?」魏公甚嚴憚之。

 姜遵知范仲淹

范仲淹字希文,早孤,從其母適朱氏,因冒其姓 【 因冒其姓 「姓」原作「名」,據李藏本、小山堂本、聚珍本、類苑卷五七姜遵、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二改。】 ,與朱氏兄弟俱舉學究。少羸瘠,嘗與群客同見諫議大夫姜遵,遵素以剛嚴著名,與人不款曲,群客退,獨留仲淹,引入中堂,謂其夫人曰:「朱學究年雖少,奇士也。他日不唯為顯官,當立盛名於世。」遂參坐置酒 【 遂參坐置酒 「遂」字原脫,據永樂大典卷二九七九補。】 ,待之如骨肉,人莫測其何以知之也。年二十餘,始改科舉進士。 【 堯夫云】

 晏殊薦范仲淹

晏丞相殊留守南京,仲淹遭母憂,寓居城下。晏公請掌府學,仲淹常宿學中,訓督學者,皆有法度,勤勞恭謹,以身先之。夜課諸生讀書,寢食皆立時刻,往往潛至齋舍詗之。見有先寢者,詰之,其人紿云:「適疲倦,暫就枕耳。」仲淹問:「未寢之時,觀何書?」其人亦妄對。仲淹即取書問之,其人不能對,乃罰之。出題使諸生作賦,必先自為之,欲知其難易,及所當用意,亦使學者準以為法。由是四方從學者輻湊。其後宋人以文學有聲名於場屋朝廷者,多其所教也。

服除,至京師,上宰相書,言朝政得失及民間利病 【 言朝政得失及民間利病 「及」字原脫,據類苑卷九范文正三、五朝言行錄卷七之二補。】 ,凡萬餘言,王曾見而偉之。時晏殊亦在京師,薦一人為館職,曾謂殊曰:「公知范仲淹,捨不薦,而薦斯人乎?已為公置不行,宜更薦仲淹也。」殊從之,遂除館職。頃之,冬至立仗,禮官定議欲媚章獻太后,請天子帥百官獻壽於庭,仲淹奏以為不可。晏殊大懼,召仲淹,怒責之,以為狂。仲淹正色抗言曰:「仲淹受明公誤知,常懼不稱,為知己羞,不意今日更以正論得罪於門下也。」殊慚無以應。

 聱隅子黃晞

黃晞,閩人,好讀書,客遊京師,數十年不歸。家貧,謁索以為生,衣不蔽體,得錢輒買書,所費殆數百緡,自號聱隅子。石守道為直講,聞其名,使諸生如古禮,執羔鴈束帛,就里中聘之,以補學職,晞固辭不就。故歐陽永叔哭徂徠先生詩云「羔鴈聘黃晞,晞驚走鄰家」是也。著書甚多。至和中,或薦於朝,除試太學助教,月餘,未及具綠袍,遇疾,暴卒。有子,甚愚魯,所聚及自著書,皆散失無存者 【 皆散失無存者 「失」字原脫,據類苑卷三六聱隅子補。】 。 【 好謙云】

 仁宗欲納陳子城女為后

郭后既廢,京師富民號陳子城者 【 號陳子城者 「號」字原脫,「城」原作「誠」,據長編卷一一五景祐元年九月辛丑條、宋史卷四六八閻文應傳補改。】 ,因保慶楊太后納女入宮,太后許以為后也。已至掖庭,將進御,勾當御藥院閻士良聞之,遽見上。上方披百葉圖擇日,士良曰:「陛下讀此何為?」上曰:「汝何問焉?」士良曰:「臣聞陛下欲納陳氏女為后 【 納陳氏女為后 「女」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信否?」上曰:「然。」士良曰:「陛下知子城使何官?」上曰:「不知也。」士良曰:「子城使,大臣家奴僕之官也 【 奴僕之官也 「之官」,同上書作「官名」。】 。陛下若納奴僕之女為后,豈不愧見公卿大夫邪 【 豈不愧見公卿大夫邪 「邪」字原脫,據長編補。】 ?」上遽命出之。 【 孫器之云士良自言】

 杜衍傭書自資

杜祁公衍,越州人 【 越州人 「越」原作「杭」,據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三一祁公(杜衍)墓誌銘、類苑卷一0杜祁公、事文類聚後集卷五、宋史卷三一0杜衍傳改。】 ,父早卒,遺腹生公,其祖愛之。幼時,祖父脫帽,使公執之,會山水暴至,家人散走,其姑投一竿與之,使挾以自泛。公一手挾竿,一手執帽,漂流久之,救得免,而帽竟不濡。

前母有二子,不孝悌,其母改適河陽錢氏。祖父卒,公年十五六,其二兄以為母匿私財以適人,就公索之,不得,引劍斫之,傷腦。走投其姑,姑匿之重橑上,出血數升,僅而得免。乃詣河陽,歸其母。繼父不之容,往來孟、洛間,貧甚,傭書以自資。嘗至濟源,富民相里氏奇之,妻以女,由是資用稍給。舉進士,殿試第四。及貴,其長兄猶存,待遇甚有恩禮。二兄及錢氏、姑氏子孫,受公蔭補官者數人,仍皆為之婚嫁。 【 崔甥云】

 范仲淹論朋黨

慶曆四年四月戊戌,上與執政論及朋黨事,參知政事范仲淹對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自古以來,邪正在朝,未嘗不各為一黨,不可禁也,在聖鑑辨之耳。誠使君子相朋為善,其於國家何害?」

 范仲淹乞罷政事

慶曆四年六月,范 希文宣撫陝西、河東,自知權要惡之者多,上益厭之,乃上章乞罷政事、除一郡。上欲聽其請,章郇公言於上曰:「仲淹素有虛名 【 仲淹素有虛名 「有」原作「以」,據李藏本、學海本、長編卷一五四慶曆五年正月乙酉條改。】 ,今一請而罷之,恐天下皆謂陛下輕黜賢臣,不若且賜詔不允。若仲淹即有表謝,則是挾詐要君,乃可罷。」上從之。希文果奉表謝,上曰:「果如章得象言。」遂罷知邠州。既而杜丞相、富彥國、韓稚圭、歐陽永叔、俞希道稍稍皆以事得罪矣 【 俞希道稍稍皆以事得罪矣 「俞希道」疑是「余安道」之誤。】 。 【 始平公云】

 築捍海堤

通、泰、海州皆濱海,舊日潮水皆至城下,土田斥鹵,不可稼穡。范文正公監西溪倉 【 監西溪倉 「倉」范文正公年譜引此條作「鹽倉」。】 ,建白於朝,請築捍海隄於三州之境,長數百里,以衛民田,朝廷從之。以文正為興化令,專掌役事;又以發運使張綸兼知泰州 【 張綸兼知泰州 「綸」原作「倫」,據范文正公集卷一一宋故乾州刺史張公(綸)神道碑改。】 ,發通、泰、楚、海四州民夫治之。既成,民至於今享其利。興化之民往往以范為姓。

 仁宗幸天章閣

慶曆三年九月丁卯,上幸天章閣,召中書、樞密院官朝拜太祖、太宗御容,觀內庫瑞物,因問安邊大略,移刻而罷。

 吳育丁度易位

慶曆六年八月甲戌,以諫議大夫、參知政事吳育為樞密副使,丁度為參知政事 【 丁度為參知政事 據宋史卷二一一宰輔年表並參長編卷一五九慶曆六年八月癸酉條,「丁度」上似應有「工部侍郎樞密副使」八字。】 。是時宰相賈昌朝、陳執中議罷制科,育以為不可,爭論於上前,退而上章求解政務,故有是命。龐籍為樞密副使在度前,籍女嫁參知政事宋庠之子,庠因言於上 【 籍女嫁參知政事宋庠之子庠因言於上 「之子庠」三字原脫,據長編及溫國文正司馬公文集卷七六太子太保龐公(籍)墓誌銘、華陽集卷三六宋元憲公庠神道碑補。】 ,以親戚共事為嫌,故度得先之。

 余靖坐詐匿犯刑應舉貶官

余靖本名希古,韶州人。舉進士,未預解薦,曲江主簿王仝善遇之,為干知韶州者舉制科 【 為干知韶州者舉制科 五朝言行錄卷九之七作「時知韶州者舉制科仝亦舉制科」。】 。知州怒,以為玩己 【 以為玩己 「己」原作「也」,據五朝言行錄改。】 ,捃其罪,無所得,唯得仝與希古接坐 【 唯得仝與希古接坐 「仝」字原脫,據五朝言行錄補。】 ,仝坐違職停任,希古杖臀二十。仝遂閑居虔州 【 虔州 「虔」原作「處」,據同上書改,下同。】 ,不復仕進。希古更名靖,字安道,取他州解及第。景祐中,為館職,為范文正訟冤獲罪,由是知名。范公入參大政,引為諫官。秘書丞茹孝標喪服未除,入京師私營身計,靖上言:「孝標冒哀求仕,不孝。」孝標由是獲罪,深恨靖。靖遷龍圖閣直學士,王仝數以書干靖求貨,靖不能應其求。孝標聞靖嘗犯刑,詐匿應舉,乃自詣韶州購求其案 【 購求其案 「購」,同上書作「密」。】 ,得之。時錢子飛為諫官,方攻范黨,孝標以其事語之,子飛即以聞。詔下虔州問王仝。靖陰使人諷仝令避去,仝辭以貧不能出,靖置銀百兩於茶篚中,託人餉之。所託者怪其重,開視,竊銀而致茶於仝,仝大怒。及詔至 【 及詔至 「及」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州官勸仝對「當日接坐者余希古,今不知所在」,仝不從,對稱「希古即靖是也」。靖竟坐以左屯衛將軍分司。 【 伯淳云】

 余靖獄案十年猶存

余靖初及第,歸韶州,州吏嘗鞫其獄者往見之,靖不為禮,吏恨之,乃取靖案,裹以緹油,置於梁上。吏病且危,囑其子曰:「此方今達官之案,他日朝廷必來求之。汝謹掌視,慎勿失去。」及茹孝標求其案,人以為事在十年前,必不存,孝標訪於吏子,竟得之。 【 伯達云】

 築水洛城

慶曆四年五月己巳,詔特徙右司諫、直集賢院、知渭州兼涇原路部署尹洙知慶州 【 知渭州兼涇原路部署尹洙知慶州 「渭」原作「滑」,據長編卷一四九慶曆四年五月己巳條、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改。】 。先是,資政殿學士鄭戩兼陝西四路招討經略都部署,內殿崇班、渭州西路巡檢劉滬建策,以為秦、渭兩路有急,發兵相援,路出隴坻之內 【 路出隴坻之內 「出」原作「去」,據五朝言行錄卷九之六、河南文集卷二八改。】 ,回遠,恐不及事,請募熟戶,於山外築水洛、結公二城 【 築水洛結公二城 「水」原作「永」,據長編卷一四四慶曆三年十月甲子諸條及五朝言行錄、河南文集、宋史尹洙傳改。】 ,以兵戍之,緩急以通援兵之路。戩以狀聞,命滬及著作佐郎董士廉董其役 【 著作佐郎董士廉 「佐」字原脫,據長編卷一四六慶曆四年正月戊辰條、宋史卷二九二鄭戩傳補:「廉」原作「濂」,據河南文集、五朝言行錄、長編卷一四六、宋史鄭戩傳改,下同。】 。會樞密副使韓琦宣撫陝西還 【 宣撫陝西還 「宣撫陝西」原倒作「陝西宣撫」,據河南文集、五朝言行錄改。】 ,奏罷四路招討,以戩知永興軍。又言:「兩城之旁多生戶 【 兩城之旁多生戶 原作「山林多熟戶」,據同上書改。】 ,今奪其地 【 今奪其地 以上四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恐城未畢而寇至,請罷之。」戩因極言築二城之利,不可輒罷。詔三司副使魚周詢往視其利害。未至,尹洙召滬、士廉令還,滬、士廉以熟戶既集,官物無所付,請遂城之 【 請遂城之 「城」原作「成」,據李藏本、學海本及河南文集改。】 。洙怒,以滬、士廉違部署司節制,命涇原路部署狄青往斬之,青械繫滬、士廉於德順軍。及周詢還,言二城利害與戩議同,乃徙洙於慶州,滬降一官,士廉徙他路,官特支修城禁軍、弓箭手等錢有差。

 尹洙以後事屬范仲淹

尹師魯謫官監均州酒 【 謫官監均州酒 「均」原作「復」,據河南文集卷二八、五朝言行錄卷九之六、歐陽文忠公文集卷二八尹師魯墓誌銘、宋史卷二九五尹洙傳改。】 ,時范希文知鄧州,師魯得疾,即擅去官,詣鄧州,以後事屬希文。希文日往視其疾,師魯曰:「今日疾勢復增幾分,可更得幾日。」一旦,遣人招希文甚遽,既至,師魯曰:「洙今日必死矣。人言將死者必見鬼神,此不可信,洙並無所見,但覺氣息奄奄就盡耳 【 但覺氣息奄奄就盡耳 「奄奄」原作「漸奄」,據河南文集、五朝言行錄改。】 。」隱几坐 【 隱几坐 「坐」字原脫,據河南文集、五朝言行錄及永樂大典卷一0三一0補。】 ,與希文語久之,謂希文曰:「公可出,洙將逝矣。」希文出至廳事,已聞其家號哭。希文竭力送其喪及妻孥歸洛陽。 【 黃好謙云】

 包拯知廬州

王禹玉曰:包希仁知廬州,廬州即鄉里也,親舊多乘勢擾官府。有從舅犯法,希仁撻之,自是親舊皆屏息。

 孔道輔知仙源縣

李公明曰:孔中丞道輔知仙源縣,諸孔犯法,無所容貸。

 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

嘉祐七年五月辛未,樞密副使包拯薨,車駕臨幸其第。拯字希仁,廬州人,進士及第,以親老侍養,不仕宦且十年,人稱其孝。後歷監察御史,為天章閣待制、知諫院,遷龍圖閣直學士、知瀛州,又遷樞密直學士、知開封府。為人剛嚴,不可干以私,京師為之語曰:「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吏民畏服,遠近稱之。歷御史中丞、三司使、樞密副使,薨。拯為長吏,僚佐有所關白,喜面折辱人,然其所言若中於理,亦幡然從之。剛而不愎,此人所難也 【 此人所難也 「此」原作「亦」,據類苑卷二三包希仁、五朝言行錄卷八之五改。】 。

 重禮周後柴氏

先是,詔周後柴氏,每遇親郊,聽奏補一人充班行。至是,或上言:「皇嗣未生,蓋以國家未如古禮封二王後。」嘉祐四年四月癸酉 【 嘉祐四年四月癸酉 「嘉祐四年」四字原脫,「四月」原作「二月」,據長編卷一八九嘉祐四年四月癸酉條、宋史卷一二仁宗本紀四補改。】 ,詔:「擇柴氏族人最長一人除京官,已在班行則換文資,仍封崇義公,於河南府、鄭州境內與應入差遣 【 與應入差遣 「應」,同上書作「合」。】 ,更給公田十頃。其周室陵廟,委之管勾,歲時祭享。如至知州資序 【 如至知州資序 「如至」二字原倒,據同上書改。】 ,即與他處差遣,更取以次近親襲爵受官承替。」

 丁度

丁度字公雅,開封祥符人。祖顗,盡其家資聚書至八千卷,為大室以貯之,曰:「吾聚書多,雖不能讀,必有好學者為吾子孫矣。」父逢吉,以醫事真宗於藩邸,官至將作監丞致仕。度以祀汾陰歲舉服勤詞學第二人登科,解褐大理評事、通判通州事,遷太子中允、直集賢院。今上即位,度上書請博延儒臣、勸講道誼,增置諫官、切劘治體,墾闢荒萊、安集流庸,以為州縣殿最。章獻皇后善之,遷太常博士,賜緋。俄出知湖州事,徙京西轉運使,以祠部員外郎知制誥,遷翰林學士。久之,兼侍讀學士,又加承旨,又兼端明殿學士。國朝故事,中書制民政,樞密專兵謀。及趙元昊逆命,朝廷事多,度建言:「古之號令皆出於一,今二府分兵民之政,若措置異同,則下無適從,非為國體。」於是始詔軍旅重務,二府通議。

度在兩禁十五年,性寬厚,儻宕不修威儀,流輩多易之。上嘗從容問度:「用人資序與才器孰先?」度對曰:「天下無事則循守資序,有事則簡拔才器。」上甚善之。會諫官有言度承間求進者 【 有言度承間求進者 「承」學海本、李藏本作「乘」。】 ,上以度言諭執政,且曰:「度侍從十五年,而應對如是,不自為地,真淳厚長者也。」尋以度為工部侍郎、樞密副使。逾年,參知政事。

頃之,衛士為變,事連宦官楊懷敏,樞密使夏竦言於上:「請使御史與宦官同於禁中鞫其獄,不可滋蔓,使反側者不自安。」度曰:「宿衛有變,事關社稷,此可忍,孰不可忍?」固請付外臺窮治黨與。自旦爭至食時,上卒從竦議。未幾,度求解政事。時初置紫宸殿學士,以度為之,兼侍讀學士,尋以「紫宸」稱呼非宜,改為觀文殿學士。後數年薨,贈吏部尚書,諡文簡。度早喪妻,晚年學修養之術,常獨居靜室,左右給使唯老卒一二人而已。

 楊安國趙師民並進職

慶曆四年三月癸亥朔,丁卯,上曰:「楊安國、趙師民皆醇儒,乃昔時崔遵度之比,久侍經筵,各宜進職。」於是安國加直龍圖閣,仍賜紫,又以安國新除母服,家貧,賜金百兩;師民充天章閣侍講,仍賜緋。

 兩府私第毋得見賓客

慶曆三年九月,諫官蔡襄上言:「兩府私第毋得見賓客,若欲詢訪天下之事,采拔奇異之材,許臨時延召。」詔旬休許見賓客。

至和二年七月,翰林學士歐陽脩又上言:「兩制以上毋得詣兩府之第。」詔從之。

 歐陽脩舉進士

歐陽脩字永叔,吉州人。舉進士,國子補監生、發解、禮部奏名皆第一人。天聖八年及第。

 孫抃被迫請退

嘉祐七年三月乙卯,以參知政事孫抃為觀文殿學士、同群牧制置使,樞密副使趙概為參知政事,翰林學士、左司郎中、權知開封府吳奎為樞密副使。抃以進士高第,累官至兩制,性淳厚,無他材。上以久任翰林,擢為樞密副使,多病,志昏 【 志昏 學海本、小山堂本作「昏忘」。】 ,醫官自陳勞績求遷,吏以文書白抃,抃見吏衣紫,誤以為醫官,因引手案上,謂曰:「抃數日來體中不佳,君試為診之。」聞者傳以為笑。及在政府,百司白事,但對之拱默,未嘗開一言。是時,樞密使張屢以老乞致仕,朝論以抃次補應為樞密使,恐必不勝任。殿中侍御史韓縝因進見,極言其不才,當置之散地,抃初不知。後數日,中書奏事退,宰相韓琦、曾公亮獨留身在後,抃下殿,謂參知政事歐陽脩曰:「丞相留身何也?」脩曰:「豈非奏君事也?」抃曰:「抃何事?」脩曰:「韓御史言君,君不知邪?」抃乃頓首摘耳曰:「不知也。」因移疾請退,朝廷許之。

 繁用上表言張茂實為真宗之子

初,周王將生,詔選孕婦朱氏以備乳母。已而生男,真宗取視之,曰:「此兒豐盈,亦有福相,留宮中娛皇子。」皇子七歲薨,真宗以其兒賜內侍省都知張景宗為養子 【 張景宗為養子 「張」原作「楊」,據長編卷一七六至和元年五月乙亥條及下文改。】 ,名曰茂實。及長,累歷軍職,至馬軍副都指揮使 【 至馬軍副都指揮使 「都」字原脫,據學海本、長編補。】 。有軍人繁用 【 有軍人繁用 「有軍人」三字原脫,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補。】 ,其父嘗為張氏僕。用幼聞父言:茂實生於宮中,或言先帝之子,於上屬為兄。用冀幸恩賞,即為表具言其事,於中衢邀茂實,以表呈之。茂實懼,以用屬開封府。府以用妄言,杖之,配外州下軍。然事遂流布,眾庶讙然。於是言事者請召用還考實,詔以嘉慶院為制獄案之。案者言:「用素病心,一時妄言,茂實不上聞,擅流配之,請案其罪。」詔繁用配廣南牢城,辭所連及者皆釋之。

 張茂實出知潞州

至和元年八月,嘉慶院制獄奏:軍人繁用素病心,妄對張茂實陳牒,稱茂實為皇親。案署茂實得狀當奏,擅送本衙取勘 【 案署茂實得狀當奏擅送本衙取勘 此句疑有脫誤;又,此句下原衍「茂實先已內不自安求出除寧遠軍節度使知潞州」二十字,與本條末句相重,據學海本、聚珍本刪。】 。獄成,知諫院張擇行錄問,駁用非心病,詔更驗定。臺諫官劾茂實當上言而不以聞,擅流配卒夫,不宜典兵馬。馬軍副都指揮使張茂實,其父先朝大閹也。世傳先朝嘗以宮人賜之,生茂實。至是,有卒夫對茂實言其事,茂實杖而流之,事遂流聞。茂實內不自安,求出,除寧遠軍節度使、知潞州。

 李及不阿權貴

章獻太后臨朝,內侍省都知江德元權傾天下,其弟德明奉使過杭州,時李及知杭州,待之一如常時中人奉使者,無所加益。僚佐皆曰:「江使者之兄居中用事,當今無比,榮枯大臣如反掌耳,而使者精銳,復不在人下,明公待之,禮無加者。意者,明公雖不求福,獨不畏其為禍乎?」及曰:「及待江使者不敢慢,亦不敢過,如是足矣,又何加焉?」既而德明謂及僚佐曰:「李公高年,何不求一小郡以自處,而久居餘杭繁劇之地 【 繁劇之地 「劇」原作「極」,據李藏本、小山堂本、學海本、五朝言行錄卷九之四、類苑卷一三李及、長編卷一0六天聖六年五月丁巳條改。】 ,豈能辦邪 【 豈能辦邪 「辦」原作「辨」,據類苑、長編改。】 ?」僚佐走告及曰:「果然,江使者之言甚可懼也 【 江使者之言 類苑、長編、五朝言行錄無「江」字。】 。」及笑曰:「及老矣,誠得小郡以自逸,庸何傷?」待之如前,一無所加,既而德明亦不能傷也。時人服其操守。

 滕宗諒修岳陽樓

滕宗諒知岳州,修岳陽樓,不用省庫錢,不斂於民 【 不用省庫錢不斂於民 「省」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補。】 ,但牓民間有宿債不肯償者,獻以助官,官為督之。民負債者爭獻之,所得近萬緡,置庫於廳側,自掌之,不設主典案籍。樓成,極雄麗,所費甚廣,自入者亦不鮮焉。州人不以為非,皆稱其能。 【 李兟云 【 李兟云 學海本、聚珍本「李兟」作「君貺」。】 】

 焚公使曆

滕宗諒知涇州,用公使錢無度,為臺諫所言,朝廷遣使者鞫之。宗諒聞之,悉焚公使曆。使者至,不能案,朝廷落職徙知岳州。 【 君貺云】

 仁宗親遇呂夷簡

呂許公疾病,仁宗剪髭為藥以賜之,又手詔以問臣可任兩府者。其親遇如此。

 李宗詠

諫議大夫李宗詠,晉侍中崧之孫也,父粲,崧之庶子。崧之遇禍,粲猶在襁褓,其母投之牆外,身隨以出,由是獨免。崧於故相昉為從叔,世居深州饒陽,墳墓夾道,崧在道東,謂之「東李」,昉在道西,謂之「西李」,故宗詠猶與宗諤聯名。 【 治臣云】

 王德用出知隨州

寶元二年五月壬子,以定國軍節度使、知樞密院事王德用充武寧軍節度使,發赴徐州本任。癸丑,德用獻所居第,以益芳林園,詔給其直。八月庚申朔 【 八月庚申朔 「申」原作「辰」,據二十史朔閏表改。】 ,庚午,武寧節度使王德用自陳:所置馬得於馬商陳貴,契約具在,非折繼宣所賣。詔德用除右千牛衛上將軍,徙知隨州,仍增置隨州通判一員。九月丁未,折繼宣責授諸衛將軍,徙知內地,以其弟代之。

 狄青超四資除殿直

寶元二年十二月乙丑,鄜延環慶路都部署司奏:夏虜寇掠保安軍及延州,駐泊鈐轄、六宅使盧守懃等將兵擊潰之,各以功大小受賞有差。散直狄青功最多 【 狄青功最多 「功」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二五寶元二年十二月乙丑條補。】 ,超四資,除殿直。

 孔道輔卒於澶州

癸酉,雨木冰。己卯,昭遠受詔宰猗氏。孔道輔卒於澶州 【 按此條各本皆同,疑有脫誤。既脫去「昭遠」之姓,而昭遠之宰猗氏與孔道輔之卒於澶州亦殊無干涉也。】 。

 陝西鐵錢

文彥博知永興軍。起居舍人母湜,鄠人也。至和中,湜上言:「陝西鐵錢不便於民,乞一切廢之。」朝廷雖不從,其鄉人多知之,爭以鐵錢買物,賣者不肯受,長安為之亂,民多閉肆。僚屬請禁之,彥博曰:「如此是愈使惑擾也。」乃召絲絹行人 【 乃召絲絹行人 「乃」字原脫,據三朝言行錄卷三之一及合璧事類外集卷六五補。】 ,出其家縑帛數百疋,使賣之,曰:「納其直盡以鐵錢,勿以銅錢也。」於是眾曉然知鐵錢不廢,市肆復安。

 沙汰三司吏

景祐三年正月,詔御史中丞杜衍沙汰三司吏,吏疑衍建言。己亥,三司吏五百餘人詣宰相第諠譁,又詣衍第詬詈,亂投瓦礫 【 亂投瓦礫 「投」原作「挾」,據長編卷一一八景祐三年二月甲寅條改。】 。詔捕後行二人,杖脊配沙門島,因罷沙汰。

 王素出為外官

壬申,以翰林學士、戶部郎中吳奎為左司郎中、權知開封府,翰林侍讀學士、權知開封府王素充群牧使。初,素與歐陽脩數稱譽富弼於上前,弼入相,素頗有力焉。弼既在相位,素知開封府,冀弼引己以登兩府。既不如志,因詆毀弼,又求外官,遂出知定州,徙知益州 【 徙知益州 「徙」上原衍「復」字,據李藏本、學海本、類苑卷七二王素楊忱、三朝言行錄卷四之三刪。】 ,復還知開封府,愈鬱鬱不得志,厭倦煩劇,府事多鹵莽不治,數出遊宴。素性驕侈,在定州、益州 【 在定州益州 原倒作「在益州定州」,據類苑改。】 ,皆以賄聞。為人無志操,士大夫多鄙之。開封府先有散從官馬千、馬清,善督察盜賊,累功至班行,府中賴之。或謂素:「二馬在外,威福自恣,大為姦利。」素奏,悉逐之遠方 【 素奏悉逐之遠方 「奏」字原脫,據李藏本及類苑、三朝言行錄補。】 。於是京師盜賊累發,求捕不獲。臺官言素不才,亦自乞外補,朝廷因而罷之。

 楊忱監蘄州酒稅 

大理寺丞楊忱監蘄州酒稅,仍令御史臺即日押出城。忱,故翰林侍讀學士偕之子,少與弟慥俱有俊聲。忱治春秋,慥治易,棄先儒舊說,務為高奇,以欺駭流俗。其父甚奇之,與人書曰:「天使忱、慥,力扶周、孔。」忱為文尤怪僻,人少有能讀其句者。忱常言春秋無褒貶。與人談,流蕩無涯岸,要取不可勝而已。性輕易,喜傲忽人,好色嗜利,不修操檢,商販江、淮間,以口舌動搖監司及州縣,得其權力,以侵刻細民,江、淮間甚苦之。至是,除通判河南府事,待闕京師。弟慥掌永興安撫司機宜,卒於長安,忱不往視,日遊處於倡家。會有告其販紗漏稅者,忱自言與權三司使蔡襄有宿隙,乞下御史臺推鞫,朝廷許之。獄成,以贖論,仍衝替。忱尚留京師,御史中丞王疇劾奏忱曰:「忱口談道義,而身為沽販;氣凌公卿,而利交市井;畜養污賤,而棄遠妻孥。」故有是命。

涑水記聞卷第十一

 王罕守廣州

王罕 【 王罕 學海本「罕」下有「于」字,聚珍本有「云」字。】 聞儂智高犯廣州,罕為轉運使,出巡至梅州,聞之而還。仲簡使人間道以蠟丸告急,且召罕,罕從者纔數十人,問曰:「圍城何由得入?」曰:「城東有賊所不到處 【 曰城東有賊所不到處 「曰」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王罕補。】 ,可以夜縋而入。」罕曰:「不可。」進至惠州,廣民擁馬求救 【 廣民擁馬求救 「廣」,宋史卷三一二王罕傳作「惠」。】 ,曰:「賊圍城,十縣民皆反,相殺掠,死傷蔽野 【 死傷蔽野 「蔽」原作「散」,據類苑改。】 。」罕曰:「吾聞之先父曰:『凡有大事,必先詢識者,而後行之;無人,則詢老者也。』」乃召耆老問之,對曰:「某家客戶十餘人,今皆亡為賊矣。請各集以援其家。」罕曰:「賊者多於莊客,何以禦之?」乃召每村三大戶,與之帖,使人募壯丁二百;又帖每縣尉募弓手二千人以自衛。捕得暴掠者十餘人,皆腰斬之。又牒知州、知縣、縣令皆得擅斬人 【 知縣縣令皆得擅斬人 「知」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類苑補。】 。一夕,鄉村肅然。

罕為募民驍勇者以自隨,得二千人,船百餘艘,製旌旗鉦鼓,長驅而下,趣廣州。蠻兵數千人來逆戰 【 數千人來逆戰 「千」原作「十」,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擊鬥之。蠻皆斂兵聚於城西,乃開南門,作樂而入。罕不視家,登城,子死於賊人之手而不哭 【 子死於賊人之手而不哭 「手」原作「家」,據同上書改。】 。樹鹿角於南門之西以拒蠻,自是南門不復閉矣,凡糧用皆自南門而入。東筦主簿黃固取拋村 【 東筦主簿黃固取拋村 「筦」原作「關」,據本書卷十三黃固條改。】 ,知新州侍其淵在廣州,罕以其忠勇與之共守。蠻眾數萬,皆所掠二廣之民也,使之晝夜攻城,為火車,順風以焚西門。時六月,城上人不能立;軍校請罕下城少休,罕欲從之,淵奮劍責軍校曰:「汝曹竭力拒敵,則猶可以生;若欲潰去,縱不為賊所殺 【 為賊所殺 「殺」原作「滅」,據類苑改。】 ,朝廷亦當族汝。全部亦欲何之?」罕乃止,士氣亦自倍,蠻軍不能克而退 【 蠻軍不能克而退 「軍」原作「車」,據類苑改。】 。提刑鮑軻率其孥欲過嶺北,至雄州,蕭勃留之 【 蕭勃留之 長編卷一七三皇祐四年八月乙酉條「蕭勃」上有「知州」二字。】 ,乃日遞一奏。又召罕至雄州計事,罕不來,又奏之。諫官李兌奏罕只在廣州端坐,及奏罕退走。圍解,罕降一官,信州監稅,軻受賞,罕不自言。黃固當圍城時最輸力,已而磨勘若有不足者 【 已而磨勘若有不足者 「若」字原脫,據學海本、聚珍本補。】 ,亦得罪,淵功亦不錄。 【 罕云、王紘云】

 光化軍宣毅邵興逃叛

慶曆四年二月庚子,供奉陳曙等遷官,賞討光化賊之功也。先是,知光化軍、水部員外郎韓綱性苛急,失士衛心。去年九月中,群盜張海等入光化軍境,剽劫閭里,綱部分宣毅軍士三百餘人,被甲乘城,凡十餘日。城中民高貲者獻蒸胡酒肉以犒甲士 【 獻蒸胡酒肉以犒甲士 「胡」,李藏本作「餅」,學海本作「葫」。】 ,綱以餅肉之半犒士,及賜酒人一卮,而斥賣其餘,欲以其錢市兵器為守禦備。軍士營遠者或不時得飲食,而綱所給餅常至日旰,燥硬不可食。時有監押使臣在軍中 【 監押使臣在軍中 「押」字原脫,據學海本補;長編卷一四四慶曆三年十月丁酉條作「捉」。】 ,所部軍士不以請給曆自隨,民又請獻錢以資監押軍士 【 以資監押軍士 「押」原作「提」,據學海本改,下同。】 。綱曰:「本軍之士尚無錢給之,何有於監押?」悉辭不受。軍士遂訛傳民獻以資乘城之士,而知軍廪之,益加怨憤。綱又使員寮王德作城內布兵圖,久之不成,綱怒,罵曰:「我不敢斬汝邪?」因召劊子,令每日執劍待命於庭下,眾益駭 【 眾益駭 此三字原脫,據長編及宋史卷三一五韓綱傳補。】 。

十月三日,民有入粟得官者駱子中通刺謁綱,綱迎語子中不用拜。軍士誤聽,以為子中獻錢而綱辭不取。時方給餅肉,員寮邵興叱軍士起,曰:「汝輩勿食此!」因出屋外,投蒸餅入綱庭中。綱怒,命執投餅者,得數人,械繫於獄。

明日,獄司以節狀追捕其黨,邵興懼,因糾率其眾,盜取庫中兵器作亂 【 盜取庫中兵器作亂 「中」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補。】 ,欲殺綱,綱自宅後踰城逃出,得小舟乘,沿漢下數里,再宿而後返,與官吏皆逃。興等遂焚掠居民,劫其指揮使李美及軍士三百餘人,行趣蜀道。李美老不能行,於道自經死。興獨率其眾與商州巡檢戰,殺之。員寮趙千及軍士百餘人,自賊所走還光化軍。興所過劫掠民居行旅,及敗興元府兵於饒風嶺,殺其將領者,興元府員寮趙明以眾降興。興聞洋州有虎翼兵,畏之,乃自州北循山而西。州遣捉賊使臣李方將虎翼兵追之。

二十九日,擊破興等於壻水,斬興及其黨五十餘人,生擒趙明 【 生擒趙明 「生」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餘黨皆潰,州縣逐捕,盡誅之。陳曙等皆以功遷;綱坐棄城除名,英州編管;監押許士從追三官,舒州編管。

 郊祀配侑

嘉祐七年正月辛未,學士院奏:定到郊祀天地,宜止以一帝配侑。溫成皇后廟請去扁牓,自今不復命兩制祠,止令本廟使臣行禮。

 提轉按舉苛刻

慶曆四年八月乙卯,上曰:「近觀諸路提轉所按舉官吏,務為苛刻,不存遠大,可降詔約束。」

 保州雲翼卒叛

保州雲翼兵士舊有特支口食,通判石待舉以為安坐冗食,白轉運司減之。軍士怨怒,作亂,殺知州、通判、都監,以監押韋貴為主 【 以監押韋貴為主 「監押」原作「監主」,據學海本、聚珍本及本書卷四保州卒叛條改。】 ,閉城拒命。詔真定府副都部署李昭亮、沿邊都巡檢入內押班楊懷敏、知定州皇城使賀州刺史王果等討之。丙辰,樞密院奏,保州城下諸將未有統一,詔富弼乘驛詣城下,授之節制,聽以便宜從事。九月,李昭亮、楊懷敏命侍禁郭逵以詔書入城招諭亂兵,亂兵開城出降 【 亂兵開城出降 「亂兵」二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聚珍本補。】 ,有數百後出,悉誅。庚申,河北都轉運使按察使 【 河北都轉運使按察使 長編卷一五二慶曆四年九月壬戌條、宋史卷三0三張之傳使「運」下無「使」字。】 、工部郎中、天章閣待制張之落職知虢州,副使、刑部郎中、直史館張沔降充工部郎中、知汝州,皆坐減雲翼食及不覺察亂兵也。郭逵加閤門祗候。逵兄遵以勇力聞,從劉平與夏虜戰死五龍水。

 編輯樞密院文書

周革曰:景德中,中國自為誓書以授虜,虜繼之以四言曰:「孤雖不才,敢遵誓約,有渝此盟,神明殛之。」慶曆中,增歲給二十萬,更作誓書亦如之。嘉祐初,樞密院求誓書不獲,又求寧化軍疆境文字,亦不獲。於是韓稚圭曰:「樞密院國家戎事之要,今文書散落如此,不可。」乃命大理寺丞周革編輯之,數年而畢,成千餘卷。得杜衍祁公手錄誓書一本於廢書,其正本不復見。

 富弼出使契丹

慶曆中,契丹以兵壓境,欲復周世宗所取關南之地,騰書中國,其言周世宗曰:「人神共怒,社稷不延。」其言太宗曰:「恃有征之志,已定并、汾;興無名之師,直抵幽、薊 【 恃有征之志已定并汾興無名之師直抵幽薊 以上十八字長編卷一三五慶曆二年三月己巳條及王拱辰墓誌銘作「於有征之地才定并汾以無名之師直抵燕薊」。】 。」富公之使北也,朝廷以三書與之:其一增物二十萬,其一增十萬,其一以公主妻梁王。使與虜約曰 【 使與虜約曰 「使」原作「徙」,據類苑卷八富文忠改。】 :「能為我令元昊稱臣納款,我歲增二十萬物;不能者,歲增十萬物。」虜曰:「元昊稱臣納款,我頤指之勞耳。汝當以二十萬與我,然須是謂之『獻』,或謂之『納』 【 然須是謂之獻或謂之納 「是」字原脫,據類苑補。】 ,然後可。至於公主,則不必爾也。」富公固爭獻納之名,歸白朝廷。

 趙元昊與野利

趙元昊娶於野利氏,立以為后,生子寧令,當為嗣。以野利氏兄弟旺榮為謨寧令,號拽利王,剛浪陵為寧令,號天都王,分典左右廂兵馬,貴寵用事。青澗城使种世衡欲離間其君臣,遣僧王嵩齎龜及書遺之 【 遣僧王嵩 「嵩」原作「松」,據學海本、類苑卷七五西夏改。】 ,曰:「汝曏欲歸附,何不速決?」旺榮見之,笑曰:「种使年亦長矣,乃為此兒戲乎?」囚嵩於窖中,凡歲餘。元昊雖屢入寇,常以勝歸,然人畜死傷亦眾,部落甚苦之。又歲失賜遺及緣邊交市,頗貧乏,思歸朝廷,而恥先發。慶曆二年,使旺榮出嵩而問之,曰:「我不曉种使之意,欲復與我通和邪 【 欲復與我通和邪 「復」字原脫,據類苑補。】 ?」即贈之衣服,遣教練使李文貴與之偕詣世衡。

時龍圖閣直學士龐籍為鄜延經略招討使,以元昊新寇涇原,止之於邊,不使前。朝廷亦厭兵,欲赦元昊之罪,密詔籍懷之。籍上言:「虜驟勝方驕,若中國自遣人說之,彼益偃蹇,不可與言。」乃召文貴詣延州問狀,文貴言求請和,籍謂之曰:「汝先王及今王嚮事朝廷甚謹,由汝輩群下妄加之名號,遂使得罪於朝廷,致彼此之民血塗原野。汝民習於戰鬥,吾民習於太平,故王師數不利,然汝能保其常勝邪?吾敗不害,汝敗社稷可憂。今若能悔過從善,出於款誠,名體俱正,當相為奏之,庶幾朝廷或開允耳。」因贈遺遣歸。文貴尋以旺榮、曹偶四人書來,用敵國修好之禮。籍以其不遜,未敢復書,請於朝廷。朝廷急於息民 【 朝廷急於息民 「息民」二字原倒,據類苑改。】 ,命籍復書,納而勿拒,稱旺榮等為太尉,且曰:「元昊果肯稱臣,雖仍其僭名可也。」籍上言:「僭名理不可容,臣不敢奉詔 【 臣不敢奉詔 「敢」原作「可」,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類苑改。】 。太尉天子上公,非陪臣所得稱。今方抑止其僭,而稱其臣為上公,恐虜滋驕,不可得臣。旺榮等書自稱寧令、謨寧令,此虜中之官,中國不能知其義,可以無嫌,臣輒從而稱之。」旺榮等又請欲用小國事大之禮,籍曰:「此非邊帥所敢知也,汝主若遣使者奉表以來,當為導致於朝廷耳。」

三年正月,元昊遣其伊州刺史賀從勖上書,稱男邦面令國兀卒曩霄(或云郎霄)上書父大宋皇帝 【 稱男邦面令國兀卒曩霄 「兀卒」原作「元率」,據類苑改。】 。籍使謂之曰:「天子至尊,荊王叔父也,猶奉表稱臣,今名體未正,不敢以聞。」從勖曰:「子事父,猶臣事君也。使得至京師,而天子不許,請更歸議之。」籍上言:「請聽從勖詣闕,更選使者往至其國,以詔旨抑之,彼必稱臣。凡名稱、禮數及求祀之物 【 求祀之物 「祀」原作「自」,據類苑改。】 ,當力加裁損,必不得已,乃少許之。若所求不違,恐豺狼之心,未易盈厭也。」朝廷乃遣著作佐郎邵良佐與從勖俱至其國更議之。

四年五月,元昊自號夏國主,始遣使稱臣。八月,朝廷聽元昊稱夏國主,歲賜絹茶銀綵合二十五萬五千,元昊乃獻誓表。十月,賜詔答之。十二月,冊命元昊為夏國主,更名曩霄。

趙元昊晚年嬖一尼,拽利氏寵█衰,剛浪陵、嵬名山皆怨之 【 剛浪陵嵬名山皆怨之 「山」字原脫,據學海本、類苑補。】 。寧令納剛浪陵女為婦,剛浪陵兄弟謀因成婚,邀元昊宴於帳中 【 邀元昊宴於帳中 「宴」字原脫,據類苑補。】 ,伏兵弒之。事泄,剛浪陵兄弟皆族誅,寧令懼不自安。慶曆八年正月辛未,寧令弒元昊,國人討誅之,立其少子諒祚。

 拓跋諒祚之母

邢佐臣云:拓跋諒祚之母本拽利之妻 【 拓跋諒祚之母本拽利之妻 「諒祚」原作「亮」,據學海本、聚珍本改。】 ,曩霄通焉,有娠矣。拽利謀殺曩霄不克,曩霄殺之,滅其族,妻削髮為尼而生諒祚。及寧令弒曩霄,國人誅寧令而立諒祚,始數歲,其母專制國事,兄子沒藏猧尨為相 【 兄子沒藏猧尨為相 「尨」原作「龍」,據類苑卷七五西夏三改,下同。】 。母私幸胡人部納皆移,恣橫,大臣屢請誅之,母不聽。嘉祐元年九月,部納皆移作亂,殺國母,沒藏猧尨引兵入宮誅之。其父與左廂軍馬副使,遣使就殺之。

 种古

种世衡卒,龐籍為樞密副使,世衡子古上諫官錢彥遠書稱:「吾父離間剛浪陵,使元昊誅之。由是元昊失其羽翼,稱臣請服。今龐以吾父功為兩府,而吾父無所褒賞。」彥遠為上言之。籍取前後邊奏辨於上前,曰:「元昊稱臣請服之時,剛浪陵等方用事,文書皆其兄弟所行。稱臣後數年,自以作亂被誅,非因世衡之離間也。臣向與韓琦、范仲淹俱得旨:『候西事平,除兩府。』琦、仲淹先為之,既罷後,臣為之,非攘世衡之功而得之也。」朝廷猶以世衡有功之故,除古天興尉,即日勒之官。

 种諤謀綏州

夏國酋長嵬名山部落在故綏州,有眾萬餘人,其弟夷山先降,為熟戶。青澗城使种諤使人因夷山以誘名山,賂以金盂,名山小吏李文喜受其賂,許以來降,名山不知也。既而,諤大發兵奄至,圍其帳,名山驚,援槍欲鬥,夷山呼之曰:「兄已約降,何為如是?」其姊識其聲,曰:「汝為誰?」曰:「夷山也。」姊曰:「何以為驗?」夷山示之手,無一指,姊曰:「是也。」名山曰:「我何嘗約降?」夷山曰:「兄已受种使金盂。」名山曰:「金盂何在?」文喜方出以示之。名山投槍而哭,諤遂以兵驅其部落牛羊南還。眾多遁亡,比至入塞,纔四千餘人。朝廷即除名山諸司使。 【 郭帥云 【 郭帥云 「帥」原作「師」,據學海本、聚珍本改,下兩條同。】 】

 處置綏州之議

种諤之謀取綏州,兩府皆不知之。及奏得綏州,文潞公為樞密使,以為趙諒祚稱臣奉貢,今忽襲取其地,無名,請歸之。時韓魏公為首相,方求出,上乃以韓公判永興軍兼陝西四路經略使,度其可受可鬥以聞。韓公至陝西,言可受,文公以朝旨詰之曰:「若受之則當饋之以糧 【 饋之以糧 「之以」二字原脫,據永樂大典卷八0八九、太平治蹟統類卷一五補。】 ,戍之以兵,有急當救之,此三者皆有備乎?」韓公對:「不必饋、戍及救,彼自有以當諒祚。」因移書鄜延 【 因移書鄜延 「移」原作「遺」,「鄜延」二字原脫,據同上書改補。】 ,令勿給糧,追還戍兵,若諒祚攻嵬名山,勿救也。時宣徽使郭逵為鄜延經略使,以為不可。韓公使司封郎中劉航往督責之,逵固執不從,曰:「如此,則降戶無以自存,皆潰去矣。」乃奏請築綏州城,置兵戍之,命之曰綏德城,擇降人壯健,刺手給糧,以為戰兵,得二千餘人。 【 郭帥云】

 以綏州易安遠塞門二寨

文公以取綏州為無名,請以易安遠、塞門於夏國,遣祠部郎中韓縝與夏國之臣薛老峰議於境。老峰曰:「苟得綏州,請獻安遠、塞門寨基。」縝曰:「其土田如何?」老峰曰:「安有遺人衣而留領袖者乎 【 安有遺人衣而留領袖者乎 「者」字原脫,據學海本補。】 ?」縝信之,入奏。密院劄子下鄜延,令追綏德戍人,遷其芻糧,不盡者焚之。經略使郭逵以為夏虜心欺紿,俟得安遠、塞門,然後棄綏德未晚,匿其劄不行。既而,遣使交地,虜曰:「所獻者寨基,其四旁土田皆不可得 【 其四旁土田皆不可得 「其」原作「且」,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使者以聞,上怒甚,以讓文公,文公亟劄鄜延:前劄更不施行。時趙哲掌機宜於經略司,求前劄不獲,甚憂恐。逵乃出示之,哲驚曰:「此他人所不敢為也。」 【 郭帥云】

 元昊稱帝

先是,趙元昊每遣使奉表入貢,不過稱教練使,衣服禮容皆如牙吏。寶元元年十二月丙寅,鄜延路奏:元昊遣使戴金冠,衣緋,佩蹀躞,奉表納旌節告敕,其表略曰:「臣本自祖宗出於帝冑 【 臣本自祖宗出於帝冑 學海本作「臣祖宗本出帝冑」。】 ,當東晉之末運,創後魏之初基。曩者,臣祖繼遷 【 臣祖繼遷 「繼」字原脫,據學海本、聚珍本補。】 ,心知兵要,手握乾符,大舉義旗,悉降諸部。臨河五郡,不旋踵而歸;沿境七州,並差肩而克。」又曰:「臣父德明,幸嗣先扃,勉從朝命。真王之號,夙感於頒宣;尺土之封,顯蒙於剖裂。」又曰:「稱王則不喜,朝帝乃是從。輻輳屢期 【 輻輳屢期 「期」原作「朝」,據聚珍本及類苑、宋史卷四八五夏國傳上改。】 ,山呼齊舉 【 山呼齊舉 「舉」字原脫,據聚珍本及宋史夏國傳上補。】 。伏願以一垓之土地,建為萬乘之邦家。於時再讓靡遑,群情又迫,事不得已,順而行之。遂於十月十一日郊壇,備禮為祖世始文本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國稱大夏,年號天授禮法延祚。伏望皇帝陛下,睿哲成人,寬慈及物,許以西郊之地,冊為南面之君。敢竭愚庸,常敦歡好。魚來雁往,任傳鄰國之音;地久天長,永鎮西邊之患。至誠瀝懇,仰俟帝俞。」

 三川口之戰 

靜江軍留後劉平為鄜延、邠寧、環慶路副都部署 【 副都部署 「都」字原脫,據類苑卷七二劉平、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正月癸酉條補。】 ,屯慶州。康定元年正月,鄜延路都部署范雍聞夏虜將自保安軍土門路入寇,移牒使平將兵趣土門救應。十五日,平將所部三千人發慶州。十八日,至保安軍,遇鄜延路副都部署石元孫。十九日,與元孫合軍趣土門。有蕃官言:「賊兵數萬已入塞,直指金明。」會得范雍牒,令平、元孫還軍救延州 【 還軍救延州 「軍」原作「兵」,據同上書改。】 ,平、元孫引兵還。明日,復至保安軍,因晝夜兼行。二十二日,至萬安鎮。平、元孫將騎兵先發,令步兵飯訖繼進。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所,止營 【 夜至三川口西十里所止營 「營」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令騎兵先趣延州奪門。是時,東染院副使、鄜延路駐泊都監黃德和將兵二千餘人屯保安軍北碎金谷,巡檢万俟政、郭遵各將所部分屯他所,范雍皆以牒召之,使救延州,平又使人趣之。

明日平旦,平所部步兵尚未至,平與元孫還逆之,至二十里馬鋪乃遇步兵 【 乃遇步兵 「步」字原脫,據長編並參類苑補。】 。及德和、政、遵各所部兵皆會,凡五將,合步騎近萬人 【 合步騎近萬人 「合步騎」原作「騎合」,據長編改。】 。乃引兵東行,且五里,平下令諸軍唱殺齊進;又行五里,至三川口,遇賊。是時平地有雪五寸許,賊於水東為偃月陣,官軍亦於水西作偃月陣相嚮。賊稍遣兵涉水為橫陣,郭遵及忠佐王信先往薄之,不能入;既而官軍並進,擊破之;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破之 【 賊復蔽盾為陣官軍亦擊破之 以上十二字原脫,據長編及宋史卷三二五劉平傳補。】 ,奪其牓牌,殺獲及溺水者八九百人 【 殺獲及溺水者 長編、宋史劉平傳「水」作「死」。】 。平左耳後及右脛皆中箭。會日暮,軍士爭挈人頭及所獲馬,詣平論功,平曰:「戰方急,且自記之,悉當賞汝也。」語未竟 【 語未竟 「竟」原作「究」,據類苑改,又長編、宋史劉平傳作「已」。】 ,賊引生兵大至,直前盪官軍,官軍轍二三十步。

是時黃德和在陣後,先率麾下二三百人走上西南山,眾軍顧之皆潰。平子侍禁宜孫追及德和,執其馬鞚,拜之數十,曰:「太保且當勒兵還,與大人并力拒賊,今先去,欲何之?」德和不從。宜孫又請遣兵一二人還訪其父,德和不與,宜孫遂與德和俱走 【 宜孫遂與德和俱走 「遂」字原脫,據類苑補。】 。

平使軍校以劍遮截士卒近在左右者 【 以劍遮截士卒近在左右者 「截」字原脫,長編、宋史劉平傳作「留」,今據類苑補。】 ,得千餘人,力戰拒賊,賊退水東。平率餘眾保西南山下,立寨自固,距賊一里所。賊夜使人至寨旁問曰:「寨內有主將否?」平戒軍士勿應。賊又使人詐為漢卒 【 使人詐為漢卒 「人」字原脫,據類苑、長編補。】 ,傳言送文牒 【 傳言送文牒 「言」字原脫,據類苑補。】 ,軍士知其詐,斫殺之。至四更,賊使人繞寨詬曰:「幾許殘卒,不降何待?」平使指揮使李康應之曰 【 指揮使李康應之曰 類苑「指」下無「揮」字。】 :「狗賊,汝不降,我何降也?」且曰:「救兵大至,汝狗賊庸足破乎?」

及明,平命軍士整促甲馬,再與賊戰。賊又使騎臨陣呼曰:「汝肯降乎?我當捨爾。不則盡殺之。」平又使李康應曰:「我來巡邊,何者為降?汝欲和者,當為汝奏朝廷耳。」賊乃舉鞭麾騎自四山下 【 舉鞭麾騎自四山下 「下」字原脫,據類苑補。】 ,不可勝計,合擊官軍,死者甚眾。至巳時,平與元孫巡陣東偏,賊騎直前衝陣中央,陣分為二,平與元孫皆為賊所虜。平僕夫王信以頡敦負留後印及宣從平在陣,與平相失,賊盡奪其衣服并頡敦等 【 盡奪其衣服并頡敦等 「服」字原脫,據類苑補。】 ,信逃竄得免。

是時,黃德和自山中南走,出甘泉縣北,稍稍收散卒,得五六百人,緣道縱兵士剽竊民家避寇者貨財,及飲酒,殺其牛畜食之。二十五日,至鄜州。二十六日,虞候張政自戰所脫歸,德和問曰:「汝見劉太尉、石太尉乎?後來如何?」政當時實與劉、石相失,不能知其處,道中聞散卒言「劉太尉以亡失多 【 道中聞散卒言 「散卒」二字原脫,據類苑補。】 ,不敢歸,已降賊矣」,因言於德和曰:「劉太尉二十四日再與賊戰,士卒死傷且盡,太尉令軍士曰:『汝曹勿復發箭,今日敗矣,吾不能庇汝曹,當解甲降之耳。』賊遂執其馬鞚而去。」德和曰:「果然,吾與汝曹當詭言二十四日不肯降賊,力戰得出,作奏上之,不惟解罪,亦可收功,汝曹皆有賞矣。」政出,因播其言於市里,云平降賊。散卒繼至者,皆言平降賊,以順德和意。有蕃落將呂密,實見平與元孫為賊所虜,并所得官軍旗幟 【 并所得官軍旗幟 「所」字原脫,據類苑補。】 ,收卷以去,德和問之,亦順指意,言:「平與元孫降賊,賊以紅旗前導而去。」德和喜,命所親吏戚睿作呂密等狀,仍增損其語,使與己意相傅會。睿意謂狀中有名者皆應得賞,乃更私益兵士曲榮等數人名於其中。德和即以密等狀為奏云:「二十三日,賊生兵衝破大陣,臣與劉平等阻西山為寨。二十四日,再與賊戰,平以其卒降賊,臣等義不受屈,與數百人力戰得出。」

會平僕夫王信自延州來,德和與知鄜州張館使雜問之,信私念其主為大將,而為賊所擒,可醜,因紿言:「賊使李金明來約和親,平令李康往答之。既而康還,言元昊欲與太尉面相約結,平即乘馬入賊軍中,從者不得入,皆見剽剝,信獨脫歸。」德和起詣東廂,召信詰曰:「軍士來者皆言平降,而汝獨言平往約和,何也?」信曰:「此非信之所知也。」數日,德和召信詣其館,謂曰:「汝太尉降賊,人人皆知之,我已取軍士等狀奏之矣。汝今言乃異同,朝廷將有制獄,汝何能受其榜楚乎?我丐汝銀釵一枚,汝鬻之,速去,勿留矣。」信拜受之。是時鄜州使人監守信,信欲亡不得,身無衣,寒甚,乃為書遺平子曰:「信從太尉與賊戰不利,太尉入賊中約和親。今人乃言太尉叛降賊,朝廷將有制獄,信當以死明太尉忠赤,保太尉一家。今信衣裝為賊所掠,饑寒不可忍,願具衣及錢糧,速寄以來。」有庖人將如慶州,信與書寄之。鄜延走馬承受薛文仲遇之,得其書,以聞。

二月一日,德和將其眾歸延州,及州城南,范雍使人代領其眾,遣德和歸鄜州聽朝旨,尋又徙之同州 【 又徙之同州 「又」字原脫,據類苑補。】 。德和始懼,奏言:「臣盡忠於國,范雍誣言臣棄軍走。」又以書抵鈐轄盧守懃及薛文仲求救 【 抵鈐轄盧守懃及薛文仲求救 「求」字原脫,據類苑補。】 ,云:「有中貴人至者,當為力營護之,死生不敢忘。」守懃等悉上其書。十一日,朝廷遣殿中侍御史文彥博、入內供奉官梁知誠即河中府置獄按之。先是,有詔:「平僕人王信乘傳詣闕。」既而,復械送河中府彥博按治。德和及信等不能隱,皆服其實。時河東都轉運使王沿又奏言:「訪知延州有金明敗卒二人自虜中逃還,云劉平、石元孫、李士彬皆為賊繫縛而去,平在道不食,數罵賊云:『狗賊,我頸長三尺餘 【 我頸長三尺餘 「尺」,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三月戊寅條作「寸」。】 ,何不速斬我,縛我去何也 【 縛我去何也 「去」原作「與」,據類苑、長編改。】 ?』」彥博牒延州求二卒,皆不知處。四月十五日,具獄以聞。中書、樞密院共召大理寺約法 【 大理寺約法 「寺」字原脫,據類苑補。】 ,準律:主將以下先退者斬之。又,部曲告主者絞。二十二日,兩府進呈,奉聖旨:黃德和於河中府腰斬,梟其首於延州城下;王信杖殺。

涑水記聞卷第十二

 李士彬被擒

范帥雍在鄜延,命李金明士彬分兵守三十六寨,勿令虜得入寨 【 勿令虜得入寨 「寨」疑當作「塞」。】 。其子諫曰:「虜大舉,將入寇,宜聚兵以待之,兵分則勢弱 【 兵分則勢弱 「弱」上原脫「勢」字,據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正月庚辰條補。】 ,不能拒也。」士彬不從。康定元年,虜兵大至,士彬所部皆降,其子力戰而死,士彬遂為所擒 【 士彬遂為所擒 「士」字原脫,據上文補。】 。 【 郭帥云】

 失陷安遠塞門二寨

金明既陷,安遠、塞門二寨在金明之北,知延州趙振不能救,遂棄安遠 【 遂棄安遠 「遂」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二八康定元年七月己巳條補。】 ,拔城中兵民以歸。又移書塞門寨主高延德曰 【 高延德曰 「德」原作「政」,據本卷范雍奏諸寨主監押之功條及長編、宋史卷三二三趙振傳改,下同。】 :「可守則守,不可守亦拔兵民以歸。」延德守半歲,救兵不至,遂帥眾棄城歸,虜據險邀之,舉眾皆沒 【 舉眾皆沒 「舉」,長編作「與」。】 。及元昊請降,遂割其地以賜之。 【 郭帥云】

 山遇歸宋被拒

寶元元年九月十六日,鄜延路都鈐轄司奏:今月五日,六宅副使、金明縣都監、新寨解家河蘆關路巡檢李士彬申 【 蘆關路巡檢李士彬申 「蘆」原作「廬」,據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三改。】 :四日戌時,男殿直懷寶及七羅寨指揮使█妹,引到宥州末藏屈己團練侍者末藏福羅,以趙元昊所給宥州山遇令公及姪屈訛相公、從弟吃也相公告身三通來云:山遇先在元昊處為樞密,兄弟室家皆居細項,與屈己為婚姻,屈己居宥州南沒姑川,元昊數誅諸部大人且盡,又欲誅山遇。八月二十五日,山遇妹夫易里遇乞令公以告山遇,山遇自河外與侍者二人逃歸,既濟河,集緣河兵斷河津三處。二十八日,山遇還至細項,使其弟三太尉者將宥州兵監河津諸屯。二十九日,山遇使侍者乞召屈己至細項 【 山遇使侍者乞召屈己至細項 「乞」原作「吃」,據學海本、李藏本改。】 。九月一日,山遇與屈己坐帳中,召福羅告以事狀,山遇哭且言曰:「去年大王弟侍中謀反,欲殺大王,賴我聞之,以告大王。大王存至今日 【 大王存至今日 「日」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類苑卷七五西夏五補。】 ,我之力也,今乃欲殺我!汝為我齎此告身三通 【 告身三通 「通」原作「道」,據類苑及上文改。】 ,赴金明導引告延州大人,我當悉以黃河以南戶口歸命朝廷。今已發兵在細項,朝廷欲得質者,以我子若我弟皆可也。大王來追,我自以所部兵拒之。汝至南,得何語,當亟來,我別以馬七八百匹獻朝廷,更令使者自保安軍驛路告延州。我此月三日集宥州,監州兵之河上,悉發戶口歸朝廷也 【 悉發戶口歸朝廷也 「也」原作「次」,據學海本改。】 。」福羅既得告身,屈己送至長城嶺南而還。福羅至金明,以狀言。

本司契勘,前此元昊所部有叛者,為元昊所誅,已具聞奏。今山遇云欲歸明,本司商量,已錄白下告身,令士彬復以告身付福羅,自從其所告諭福羅,以元昊職貢無虧,難議受其降款,已遣還。臣等仍恐虜為姦詐,已戒緣邊刺候嚴備去訖。

又奏:六日,保安軍北蕃官巡檢、殿直劉懷中狀申:「詗知山遇相公、屈己相公、二太尉、三太尉、吃也相公等於二日起兵,有眾二千餘人,劫掠村社族帳,只在宥州境內。」尋得保安軍狀云:「五日寅時,山遇及弟二防禦、三防禦、姪屈訛相公、從父弟吃也相公,將麾下一十五騎,皆披甲執兵,抵歸娘族指揮使(口褱)羅家,云欲歸命朝廷。」臣等已令保安軍詰問山遇等所以來事故,勒令北歸。仍令緣邊部族首領嚴兵巡邏,或更有北來戶口,皆約遣令還,毋得承受,別致引惹者。

詔鄜延路都鈐轄司,嚴督緣邊諸寨及蕃官等,晨夜設備,遣人詗候,如虜人自在其境互相攻戰 【 互相攻戰 「互」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類苑補。】 ,即於界首密行托備 【 密行托備 「備」原作「落」,據類苑改。】 ,毋得張皇;或更有山遇所部來投告者,令李士彬等只為彼意婉順約回,務令安靜。所詗知事宜,節次驛置以聞。仍下環慶涇原路部署司、麟府路軍馬司準此。是時知延州、管勾鄜延路軍馬公事、刑部郎中、天章閣待制郭勸,都鈐轄、四方館使、惠州刺史李渭,知保安軍、供備庫副使朱吉。

 高繼隆等破後橋寨

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 【 康定元年正月十八日 「正月」原作「五月」,據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正月癸酉注引記聞改。】 ,鄜延環慶路經略使范雍奏:「體量到洛苑使、環慶路鈐轄高繼隆,禮賓使、環慶路駐泊鈐轄、知慶州張崇俊部領兵馬 【 部領兵馬 長編作「領本部兵馬」。】 ,入西賊界,打破賊後橋寨。先令蕃官奉職、巡檢李明領蕃部圍寨,繼隆、崇俊領大軍繼進 【 領大軍繼進 「大」長編作「本」。】 ,與賊眾敵相殺;又分擘兵甲,令柔遠寨主、左侍禁 【 左侍禁 「左」字原脫,據長編補。】 、閤門祗候武英,監押、左侍禁王慶,東谷寨監押、奉職張立 【 東谷寨監押奉職張立 「張」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長編補。】 ,左侍禁、閤門祗候、北路都巡檢郝仁禹攻打寨城,其武英先打破寨北門,入城;又令淮安鎮都監、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劉政,東谷寨主、左侍禁賈慶,各部領兵馬入賊界駐泊,牽拽策應,破蕩██家、外藏、土金、舍利、遇家等族帳;又令入內西頭供奉官 【 入內西頭供奉官 「供」原作「侍」,據類苑卷七五西夏六及長編改。】 、走馬承受公事石全正把截十二盤路口。其殿侍、軍員、兵士及蕃官使喚得力,或斫到人頭,或傷中重身 【 或傷中重身 長編作「或身中重傷」。】 ,係第一等功勞者,凡一百一十五人。伏乞體念今來此賊不住來沿邊作過 【 今來此賊不住來沿邊作過 「此賊」原作「北賊」,據長編改。】 ,正當用人之際,特與各轉補名目,所貴激賞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 【 邊臣及軍士各更效命 「士」字原脫,據長編補。】 。」奉聖旨:高繼隆、張崇俊於見今使額上各轉七資,劉政、郝仁禹以下各轉官有差。

 任福襲取白豹城

康定元年秋,夏虜寇保安軍、鎮戎軍。九月二十日,環慶路部署、知慶州任福謀襲夏虜白豹城及骨咩等族,以牽制虜勢,使東路都巡檢任政、華池寨主胡永錫擊骨咩族 【 華池寨主胡永錫擊骨咩族 「池」原作「沙」,據長編卷一二八康定元年九月壬申條、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三、宋史卷三二五任福傳改,下同。】 ,使鳳川寨監押、殿直劉世卿將廣勇、神虎二指揮會華池,又使淮安鎮都監劉政、監押張立將兵趣西谷寨,與寨主等共擊近塞諸族 【 與寨主等共擊近塞諸族 「塞」原作「寨」,據類苑卷五六任福改。】 ,期以二十日丑時俱發。

福以十六日夜閉門後,授諸軍甲。十七日未明,出兵,令城門非從行兵無得輒出一人 【 非從行兵無得輒出一人 「行兵」原倒,據同上書改。】 ,聲言巡邊。是夜,宿業樂鎮。十八日晚,入柔遠寨。十九日,犒設柔遠諸蕃部,禁止毋得出城。密部分諸將,使駐泊都監王懷正攻白豹城西 【 王懷正攻白豹城西 「正」類苑、長編作「政」。】 ,斷神樹█來路;北都巡檢范全攻其東,斷金湯之路;柔遠寨主譚嘉震攻其北,斷葉市之路;供奉官王慶、走馬承受石全正攻其南,擊賞渥等族;駐泊都監武英主入城門禦敵,福以大軍駐於城南,照管策應。是日,引兵柔遠寨,置蕃官等於福馬前而行,凡七十里。

二十日丑時,至白豹城,各分部分,即時攻城 【 各分部分即時攻城 「即」原作「癸」,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卯時克之,悉焚其偽署李太尉衙署、酒稅務、糧倉、草場及民居室、四十里內禾稼積聚。諸將分破族帳四十一,擒偽署張團練,殺首領七人 【 殺首領七人 「領」字原脫,據長編補。】 ,斬獲二百五十餘級,虜牛、馬、羊、橐駝七千餘頭,器械三百餘事,印記六面,偽宣敕告身及蕃書五十通。軍士死者一百六十四人 【 軍士死者一百六十四人 長編作「官軍死者一人傷者一百六十四人」。】 。以范全及蕃官巡檢趙明為殿而還。

 好水用之戰

慶曆元年二月十二日 【 慶曆元年二月十二日 「慶曆元年」四字原脫,據學海本、聚珍本補。】 ,趙元昊寇渭州,先遣遊兵數千騎入塞,侵掠懷遠寨、靜邊寨、籠竿城。西路都同巡檢常鼎、劉肅及諸寨與戰,斬獲頗眾。於是環慶路部署任福及鈐轄朱觀,涇原路都監王珪、桑懌,渭州都監趙律,鎮戎軍都監李簡、監押李禹亨等合兵三萬餘人追擊之。將作監丞耿傅掌督芻糧 【 耿傅掌督芻糧 「傅」原作「傳」,據長編卷一三一慶曆元年二月己丑條、宋史卷三二五耿傅傳、蔡忠惠公文集卷二九耿諫議傳改。】 ,亦在軍中。賊陰引兵數萬自武延川入據姚家、溫家、好水三川口。諸將及士卒貪虜獲,分道爭進。十四日晨,至三川口。是時官軍追賊已三日,士卒飢疲,猝與賊遇,懌力戰先死,福等兵大敗,福、英、珪、律、簡、禹亨、肅、傅皆死於賊。指揮使、忠佐死者十五人,軍員二百七十一人,士卒六千七百餘人,亡馬一千三百匹。殺虜民五千九百餘口,熟戶一千四百餘口,焚二千二百六帳。斬賊首五百一十級,獲馬一百五十四匹。

 桑懌

康定初,夏虜入寇,參知政事宋庠薦供奉官、閤門祗候桑懌有勇略,今在嶺南,請召於西邊任使。詔遷內殿崇班,充鄜延路駐泊都監。頃之,徙涇原路駐泊都監,屯鎮戎軍。至是戰死。

 任福

任福字祐之,開封人,少時頗涉書史。咸平中,應募補殿前諸班,以材力選為列校,凡六遷,至遙領刺史。寶元初,夏州趙元昊始絕朝貢,朝廷選班直諸校有勇幹者除前班官,任以邊事,除福莫州刺史,充嵐石隰州都巡檢使,尋改鳳翔秦鳳階成等路駐泊馬步軍副都部署兼知隴州。

康定元年,遷忻州團練使,充鄜延路駐泊兵馬部署,尋徙知慶州兼邠寧環慶路兵馬部署、安撫使。是歲九月,福與諸將攻元昊白豹城,拔之,破其四十餘帳,獲偽防禦、團練使等七人,朝廷賞其功,遷賀州防禦使兼神龍衛四廂都指揮使。月餘,又遷侍衛親軍都虞候 【 侍衛親軍都虞候 「衛」原作「御」,據類苑卷五三任福及宋史卷三二五任福傳改。】 。

明年春,受詔乘傳至涇原,與陝西都部署經制邊事。二月,元昊寇渭州,福與諸將出兵合數萬人禦之。先戰小利,乘勝直進,至三川口,忽遇虜兵且二十萬,官軍大敗。矢中福子懷亮之嗌,懷亮墜馬,援福馬鞅告之,福猶趣以疾戰,虜擊懷亮墜崖死。福策馬運四刃鐵簡與虜鬥 【 策馬運四刃鐵簡與虜鬥 「策」原作「乘」,據類苑改。】 ,身被十矢,頰中二刃,乃為虜所殺,年六十一。上聞而惜之,贈武勝軍節度使、檢校太尉兼侍中,進封其母董氏為隴西郡太夫人,妻王氏封琅琊郡夫人,子懷德除供備庫副使,懷亮贈率府副率,懷譽除供奉官,懷謹侍禁,孫惟恭、惟讓皆除殿直,姪懷玉除借職,賜田宅、賻贈甚多。

 王立

王立字成之,濰州北海人。咸平三年,進士及第,補寧化軍判官。天聖四年,為夔州路轉運使。施州徼外蠻夷,利得賜物,每歲求入貢者甚眾,所過煩擾,為公私患。立奏令以貢物輸施州,遣還溪洞;又城施州,通雲安軍道以運鹽,朝廷嘉之。歷江南東、陝西、河北、河東路轉運使 【 河北河東路轉運使 下「河」字原脫,據類苑卷二三王立補。】 。并州有群盜,攻劫行旅,州縣不能制。立行部至并州,選巡檢軍士十五人自隨 【 巡檢軍士十五人自隨 「軍」原作「兵」,據同上書改。】 ,陽云以護行裝,微詗知盜處,掩捕盡獲之,五日中獲十八人,盜賊遂息。自河東徙知揚州 【 徙知揚州 「知」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明道二年,以太常少卿為戶部副使,尋以足疾出知廬州。遷右諫議大夫,徙知密州,秩滿,歸卒。

 范雍奏諸寨主監押之功

知延州范雍奏:「前月趙元昊悉率入寇,陷金明寨,執都監李士彬父子 【 李士彬父子 「士」字原脫,據學海本、聚珍本補。】 ,遂攻安遠、塞門、永平寨。安遠最居極邊,賊斫壞兩重門,攻第三重門 【 攻第三重門 以上五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范雍並參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二月癸卯條補。】 ,監押、侍禁邵元吉縋下軍士,斫退賊兵,復奪得城門。拒守數日,賊乃去。賊遂(合屯)於州城之北三川口,列十餘寨。二十三日,賊分兵出東西城之後,及兩城之間,呼噪,射城上人。城上諸軍發矢石擊賊,死者頗眾,遂不敢攻。明日,賊引兵退。其守城將佐鈐轄盧守懃等,謹條次其功狀,乞超資酬賞,以勵後來。」

又奏:「栲栳寨主殿直高益、監押殿直韓遂,安遠寨主供奉官蔡詠、奉職曹度、借職王懿,皆死於賊。邵元吉及塞門寨主供奉官高延德 【 高延德 「高延」二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類苑補。】 、權監押右侍禁王繼元,永平寨主左侍禁郭延珍、權監押左侍禁王懿,皆有拒守之功。」

詔死事者優與贈官,仍賻錢絹,錄其子孫。元吉遷西頭供奉官、閤門祗候,充安遠寨主。

 築水洛城

慶曆三年十二月八日,韓琦奏:「竊以元昊叛逆,朝廷未能誅討,欲為守禦之計,則莫若修完城寨,賊來則堅壁清野以待之,使其不戰而困,此經久之策也。臣前至涇原,見緣邊堡寨隳損,應增置者甚眾,合計度修築。其山外弓箭手等,今年已來,役作甚苦。又聞來春欲令興修水洛、結公二城 【 水洛結公二城 「水」原作「永」,據長編卷一四五慶曆三年十二月辛丑條、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三及永樂大典卷八0九0改,下同。】 ,以通秦州、涇原救應之路。其間自涇原章川堡至秦州縻穰寨一百三十里 【 至秦州縻穰寨一百三十里 「縻」原作「糜」,據長編及宋史地理志改;「三」長編作「八」。】 ,並是生戶所居,只於其中通達一徑,須作二大寨、十餘小堡乃可通。計其土工,何啻百萬;更須採伐林木,作樓櫓營廨;又須分正兵三四千人屯守,積蓄芻糧。所費如此,只求一日通進援兵。又救應山外,比積石、儀州、黃石河路只省得兩程,況劉滬昨已降水洛城一帶生戶 【 已降水洛城一帶生戶 「降」上原衍「殺」字,據長編及韓魏公家傳卷四刪。】 ,李中和降隴城川一帶蕃部,各補署職名充熟戶,將來若進援兵,動不下五六千人,小小蕃族,安敢為梗?則知不須城寨已可往來。今近裏要害城堡尚多闕漏,豈暇於孤遠無益之處枉勞軍民?事之緩急,當有先後。伏乞只作朝廷指揮,下陝西緣邊四路部署司、涇原經略司,將涇原路弓箭手等,來春且令修築逐地未了堡寨,其水洛、結公二城權住修築,候向去城寨修完了畢,別奏取旨。如朝廷未以為然,乞選差親信中使,至涇原秦鳳路詢問文彥博、狄青、尹洙,即知修水洛城於今便與未便 【 於今便與未便 「於」原作「即」,據長編改。】 。」詔如琦議罷修。

先是,內殿崇班、渭州西路巡檢劉滬建策修二城,陝西四路招討部署鄭戩主其事,知秦州文彥博、知渭州尹洙等皆不欲修。會琦自陝西宣撫還,奏請罷之。又罷四路招討,以戩知永興軍。戩因極言築二城之利,不可輒罷 【 不可輒罷 「輒」字原脫,據五朝言行錄卷九之六補。】 ,遣滬與著作佐郎董士廉依前策修之。議者紛紜不決。詔三司副使魚周詢往視其利害。未至,洙召滬、士廉令罷役,蕃部皆遮止滬等,請自備財力,卒修二城,滬、士廉亦以熟戶既集,官物無所付,又恐違蕃部之意,別致生變,遂城之。洙以滬、士廉違節度,命狄青往斬之,青囚之以聞。於是城中蕃漢之民皆逃潰,生戶及亡命等爭據其地。

韓琦又言:「鄭戩奏乞令臣不預商量。臣常患臣僚臨事多避形逃逸,致賞罰間或有差誤。因退思之,臣在西邊及再任宣撫 【 臣在西邊及再任宣撫 「任」原作「仕」,據聚珍本及長編改。】 ,首尾五年,只在涇原、秦鳳兩路,於水洛城事,比之他人知之甚詳。今若隱而不言,復事形跡,則是臣偷安不忠,有誤陛下委任之意。臣是以不避誅責,輒陳所見利害,凡十三條。」詔劄與周詢等及陝西都轉運使程戡等 【 詔劄與周詢等及陝西都轉運使程戡等 長編卷一四九作「詔劄與魚周詢、程戡等」。】 ,而周詢及戡已先具奏 【 而周詢及戡已先具奏 「奏」以上八字原脫,據長編補。】 :「二城修之,於邊計甚便,況水洛城今已修畢,惟女牆少許未完,棄之可惜,誠宜遂令訖役。」五月十六日 【 五月十六日 長編注云:「記聞稱五月十六日詔戡等卒城水洛,蓋誤以初六日為十六日。」】 ,詔戡等卒城之 【 詔戡等卒城之 「戡」原作「戩」,據長編及上文改。】 。

 韓琦論築水洛城利害十三條

琦所論十三條,大略言:水洛左右皆小小種落 【 水洛左右皆小小種落 「水」原作「永」,據長編卷一四九慶曆四年五月壬戌朔條改,下同。】 ,不屬大朝,今奪取其地,於彼置城,於元昊未有所損,於邊亦無益,一也。

緣邊禁軍、弓箭手連年借債修葺城寨,尚未完備,今又修此城堡,大小六七,計須二年方可得成,物力轉見勞弊,二也。

將來修成上件城堡,計須分屯正軍不下五千人,所要糧草並須入中和糴,所費不小,三也。

自來涇原、秦鳳兩路通進援兵,只為未知得儀州、黃石河路,所以議者多欲修水洛一帶城寨。自近歲修成黃石河路 【 修成黃石河路 「成」原作「城」,據同上書改。】 ,秦鳳兵往涇原並從腹內經過,逐程有驛舍糧草。若救靜邊寨,比水洛只遠一程;若救鎮戎、德順軍,比水洛還近一程。今來水洛勞費如此,又多疏虞,比於黃石河腹內之路,遠近所較不多,四也。

陝西四路自來只為城寨太多,分卻兵勢,每路正兵不下七八萬人,及守城寨之外,不過二萬人。今涇原、秦鳳兩路若更分兵守水洛一帶城寨,則兵勢轉弱;兼元昊每來入寇,不下十餘萬人,若分三四千人於山外靜邊、章川堡以來出沒 【 章川堡以來出沒 「川」原作「山」,據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三及上條改。】 ,則兩路援兵自然阻絕,其城寨內兵力單弱,必不敢出城,不過自守而已。如此,是枉費功力,臨事一無所濟。況自來諸路援兵,極多不過五六千人至一萬人,作節次前來,只是張得虛聲,若先為賊馬阨其來路,必應援不及;若自黃石河路,則賊隔隴山,不能鈔截,五也。

自隴州入秦州 【 自隴州入秦州 「隴州」原作「隴川」,據宋史地理志改。】 ,由故關路 【 由故關路 「關」原作「開」,據學海本、聚珍本及長編改。】 ,山阪險隘,行兩日方至清水縣,清水北十里則為床穰寨 【 清水北十里則為床穰寨 「清」字原脫,「床」原作「麻」,據長編補改,下同。】 ;自清水又行山路,兩日方至秦州。由是觀之,秦州遠在隴關之外 【 隴關之外 「外」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長編補。】 ,最為孤絕。其東路隔限水洛城一帶生戶,道路不通,秦州恃之以為籬障 【 秦州恃之以為籬障 「障」原作「帳」,據長編改。】 ,只備西路三都口一帶賊馬來路 【 三都口一帶賊馬來路 「口」原作「公」,據長編改。】 。今若開水洛城一帶道路,其城寨之外必漸有人群耕種,蕃部等更不敢當道住坐,姦細之人易來窺覘。賊若探知此路平快,將來入寇,分一道兵自穰寨扼斷故關及水洛,則援兵斷絕,秦州必危。所以秦州人聞官中開道 【 秦州人聞官中開道 「州」字原脫,據長編補。】 ,皆有憂慮之言,不可不知,六也。

涇原路緣邊地土最為膏腴,自來常有弓箭手家人及內地浮浪之人,詣城寨官員,求先刺手背,候有空閑地土摽占,謂之「強人」 【 候有空閑地土摽占謂之強人 「謂」原作「為」,據長編改。】 。此輩只要官中添置城寨,奪得蕃部土地耕種,又無分毫租稅。緩急西賊入寇,則和家逃入內地;事過之後,自來首身。所以人數雖多,希得其力。又商賈之徒,各務求囑於新城內射地土居住,取便與蕃部交易。昨來劉滬下唱和修城之人,盡是此輩,於官中未見有益,七也。

涇原一路,重兵皆在渭州,自渭州至水洛城 【 自渭州至水洛城 「渭」字原脫,據長編補。】 ,凡六程。若將來西賊以兵圍脅水洛城,日夕告急,部署司不可不救,少發兵則不能前進,多發兵則與前來葛懷敏救定川寨覆沒大軍事體一般。所以涇原路患見添置城寨者,一恐分卻兵馬,二恐救應轉難,八也。

議者言修水洛城不唯通兩路援兵,亦要彈壓彼處一帶蕃部。緣涇原、秦鳳兩路,除熟戶外,其生戶有蹉鶻谷、者達谷、必利城、拉家城、鴟梟城 【 鴟梟城 「鴟梟城」三字原脫,李藏本作「梟城」,今據長編補。】 、古渭州、龕谷、洮河、蘭州、疊、宕州,連宗哥、青唐城一帶 【 青唐城一帶 「唐」原作「塘」,據長編及宋史卷八七地理志三改。】 ,種類莫知其數,然族帳分散,不相君長,故不能為中國之患,又謂元昊為草賊,素相仇讎,不肯服從,今水洛城乃其一也。朝廷若欲開拓邊境,須待西北無事、財力強盛之時,當今取之實為無用,九也。

今修水洛城本要通兩路之兵,其隴城川等大寨 【 隴城川等大寨 「城」原作「成」,據同上書改,下同。】 ,須藉秦鳳差人修置,今秦州文彥博累有論奏,稱其不便,顯是妨礙,不合動移 【 不合動移 「不」原作「亦」,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長編改。】 ,十也。

凡邊上臣僚圖實效者,特在於選舉將校 【 特在於選舉將校 「在」字原脫,據學海本、聚珍本及長編補。】 、訓練兵馬、修完城寨、安集蕃漢,以備寇之至而已;貪功之人則不然,唯務興事求賞,不思國計。故昨來鄭戩差許遷等部領兵馬修城,又差走馬承受麥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 【 麥知微作都大照管名目 「麥」原作「賚」,學海本作「費」,今據長編改。】 ,若修城功畢,則皆是轉官酬獎之人,不期與尹洙、狄青所見不同,遂致中輟,希望轉官,皆不如意。今若水洛城復修,則隴城川等又須相繼興築 【 隴城川等又須相繼興築 「城」字原脫,據長編及宋史地理志補。】 ,其逐處所差官員將校,人人只望事了轉官,豈肯更慮國家向去兵馬糧草之費?十一也。

昨者涇原路抽回許遷等兵馬之時,只築得數百步,例各二尺以來。其劉滬憑恃鄭戩,輕視本路主帥,一向興工不止,及至差官交割,又不聽從,此狄青等所以收捉送禁、奏告朝廷。今來若以劉滬全無過犯,只是狄青、尹洙可罪,乃是全不計修水洛城經久利害,只聽鄭戩等爭氣加誣,則邊上帥臣自此節制不行,大害軍事,十二也。

陝西四路,唯涇原一路所寄尤重,蓋川原平闊,賊路最多,故朝廷委尹洙、狄青以經略之任。近西界雖遣人議和,自楊守素回後,又經月餘,寂無消耗,環慶等路不住有賊馬入界侵掠。今已五月,去防秋不遠,西賊姦計大未可量,朝廷當獎勵逐路帥臣,豫作支梧。今乃欲以偏裨不受節制為無過 【 今乃欲以偏裨不受節制為無過 「乃」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及長編補。】 ,而卻加罪主帥,實見事體未順,十三也。

更乞朝廷察臣不避形跡,論列邊事,特與究其利害,略去嫌疑,所貴處置不差,事存經久 【 事存經久 「經」原作「終」,據學海本、聚珍本及本條上文改。】 。

 西夏兵圍麟府州

康定二年,府州奏:「七月二十三日,西賊不知萬數,圍逼州城,攻擊四日夜乃退。尋令鄉兵趙素等探候,西賊尚在後河川、赤土嶺、毛家塢一帶下寨未起,去州三十二里。州司竊慮西賊虛作退勢,誘引大兵追逐,別設伏兵,奔衝州城,見不輟令人探候,及申并、代部署司乞救應次。」

麟府路走馬承受公事樊玉奏:「竊見本路軍馬司準麟州公文,自七月二十一日被西賊攻圍西城一十八日,至八月九日午時,其賊拔寨過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一帶下寨 【 自七月二十一日被西賊攻圍西城一十八日至八月九日午時其賊拔寨過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一帶下寨 「二十一日」原作「二十七日」,「八月九日」原作「九月九日」,長編卷一三三慶曆元年八月戊子條載:「麟州言:元昊以前月戊辰攻圍州城,是月乙酉踰屈野河西山上白草平」。是年七月戊申朔,八月丁丑朔,故始圍城為七月二十一日,解圍為八月九日;今均據以刪改。】 ,去州約十五里。其夜,當州令通引官魏智及百姓廉千、白政等偷路往州東探候,建寧寨已為西賊所破,賊於周回下七寨,殺虜寨主、監押及寨內軍民,焚蕩倉場、庫務、軍營、民居 【 焚蕩倉場庫務軍營民居 「務軍」二字原脫,據李藏本、學海本補。】 、敵樓、戰棚皆盡。其賊亦不輟下屈野河來奔衝州城。當州日夜拒守,軍民危困。今遣百姓李珣、飛騎長行王晏偷路告急,乞軍馬司星夜進程,發兵救應。」

河東路轉運使文彥博奏:「昨西賊圍豐州及寧遠寨,其并、代州副部署、通州團練使王元 【 并代州副部署通州團練使王元 「副部署」原作「都部署」,長編卷一三三慶曆元年九月癸酉條作「副部署」,宋史卷三二六康德輿傳作「副總管」,據改。】 ,麟府州鈐轄、東染院使、昭州刺史康德輿,只在府州閉壘自守 【 閉壘自守 「壘」原作「疊」,據聚珍本改。】 ,並無出兵救援之意,以至八月七日寧遠寨破,十九日豐州破。二十一日,西賊引退已遠,麟州路通。二十三日,元等乃牒府州索隨軍十日糧草,計人糧馬料九千石、草五萬六千束,以二十六日出軍。臣尋急令保德、火山、岢嵐軍人戶各備騾乘,於府州請搬上件隨軍。其王元、康德輿只於府州城外五七里下寨,坐食所搬糧草,經三日,復將所部兵馬入城,亦不先告人戶令知,其人戶等見軍馬入城,謂是西賊將至,皆倉皇奔竄入城,棄所搬糧草騾乘並在野寨。明日,方令人戶搬所餘糧草於倉場回納。竊緣人戶請搬糧草、雇賃騾乘,所費至重,臣取得人戶雇倩契帖,每搬隨軍草一束、糧一石,不以遠近日數,計錢一貫文省。如此費耗,若一兩次,何以任持?若或出軍擊賊,遠救城寨,須要糧草隨行,雖有重費,不可辭勞。其如賊退已遠,麟州道路已通,方領軍馬出城,又不敢前去追襲,而只去府州城外五七里劄寨,令人戶運糧,元輩何以自安?方今西事未平,捍邊全藉良將,若王元、康德輿駑下之材,如此舉動,必致敗事。伏乞朝廷明行重典,以戒懦夫;別擇武臣,付以邊事。」

詔:「昨以西賊圍閉麟府州,專差王元及并代州鈐轄、供備庫使楊懷志往彼策應,自部領軍馬到府州,並不出兵廣作聲援救應,致陷沒豐州及寧遠寨;其康德輿係專管勾麟府路軍馬公事,亦只在府州端坐,不出救應。已降敕命,王元降右衛將軍、陵州團練使,楊懷志降供備庫副使,康德輿落遙郡軍,令逐路都部署司嚴行戒勵。仍令王元、康德輿分析上件因依聞奏。」

 懸賞捕斬元昊

寶元二年六月壬午,詔元昊在身官爵並宜削奪 【 詔元昊在身官爵並宜削奪 「詔」原作「趙」,據學海本、聚珍本改。】 ,仍除屬籍。華戎之人,有能捕斬元昊者,即除靜難軍節度使 【 靜難軍節度使 「靜」,長編卷一二三寶元二年六月壬午條、宋史卷四八五夏國傳上作「定」。】 ,仍賜錢穀銀絹。元昊所部之人能歸順者,並等第推賞。丙戌,詔河東安撫司牒北朝安撫司,以趙元昊背叛,河東緣邊點集兵馬,慮北朝驚疑。

 捕斬劉乞█

寶元二年九月,金明都監李士彬捕得元昊偽署環州刺史劉乞█,送京師,斬於都市。以元昊令乞█入延州界誘保塞蕃官故也 【 誘保塞蕃官 「塞」原作「寨」,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

 郭遵

康定元年三月癸酉,韓琦奏:「昨者夏虜寇延州,有西路都巡檢使、侍禁、閤門祗候郭遵從劉平與賊戰。有跨馬舞二劍以出,大呼云欲鬥將者,平問諸將,無敢敵者,遵獨請行,因上馬舞二鐵簡與賊格鬥,賊應手腦碎,餘眾遂卻。頃之,遵又橫大(金屈)刀,率百餘人,進陷虜陣,至其帳前而還。凡三出三入,所殺者幾百人。遵馬倒,為賊所害,聞賊中皆歎服其勇也。乞優賜褒贈及錄其子孫。」詔贈遵果州團練使,母、妻皆封郡君,諸子悉除供奉官、侍禁、殿直,兄弟亦以差拜官。丙子,黑風自西北起,京師晝晦如墨,移刻而止。丁丑,始遣中使存問劉平、石元孫家屬,加賜贈。

 淮南江浙州軍造紙甲

四月戊子,陝西都轉運司奏:「請令淮南、江、浙州軍造紙甲三二萬副 【 請令淮南江浙州軍造紙甲三二萬副 「浙州軍」三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二七康定元年四月己丑條補。】 ,給本路防城弓手 【 給本路防城弓手 「給本路」原倒作「本路給」,「弓手」原作「手力」,據長編改。】 。」詔委逐路州軍以遠年帳籍製造。

 諸路增置弓手

康定元年六月,言事者以朝廷發兵戍守西邊,恐諸處無備,乞於京東西州軍增置弓手。辛丑,詔天章閣待制高若訥為京西體量安撫使,侍御史知雜事張奎為京東體量安撫使,就委點集。甲辰,中書門下奏:「諸路並宜增置弓手,以備盜賊。」詔除陝西、河北、河東、京東西已從點差 【 京東西已從點差 「東」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二七康定元年六月甲辰記事及附注補。】 ,及川、陝、廣南、福建更不點外,其餘路分,量戶口多少增置。

戊申,三司奏:「乞下開封府并河北買驢三千頭 【 買驢三千頭 「買」原作「置」,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載軍器輸陝西。」詔減一千頭,仍增京東西兩路 【 仍增京東西兩路 「兩」原作「南」,據文意改。】 。

 強壯弓手編制

康定元年九月丙寅,詔河北、河東強壯,陝西、京東、京西新添弓手,皆以二十五人為團,團置押官一員;四團為都,置正副都頭一人;五都為一指揮,置指揮使一人教習。

 鄂鄰

慶曆三年正月,廣南東路轉運司奏:「前此溫台州巡檢軍士鄂鄰殺巡檢使,寇掠數十州境,亡入占城。泉州商人邵保以私財募人之占城,取鄰等七人而歸,梟首廣州市。乞旌賞。」詔補殿侍,監南劍州酒稅。初,內臣溫台巡檢張懷信性苛虐,號張列挈。康定元年,鄰等不勝怨忿,殺之。至是始獲焉。

 李士彬

李士彬世為屬國胡酋 【 世為屬國胡酋 「屬」原作「萬」,據李藏本、學海本改。】 ,領金明都巡檢使,所部十有八寨,胡兵近十萬人,延州人謂之鐵壁相公,夏虜素畏之。元昊叛,遣使誘士彬,士彬殺之。元昊乃使其民詐降士彬,士彬白知延州范雍,請徙置南方,雍曰:「討而擒之,孰若招而致之?」乃賞以金帛,使隸於士彬。於是降者日至,分隸十八寨,甚眾。元昊使其諸將每與士彬遇,輒不戰而走,曰:「吾士卒聞鐵壁相公名,莫不膽墜於地,狼狽奔走,不可禁止也。」士彬由是益驕,又以嚴酷御下,而多有所侵暴 【 而多有所侵暴 「暴」原作「欲」,據同上書改。】 ,故其下多有怨憤者 【 故其下多有怨憤者 「故」、「有」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元昊乃陰以金爵誘其所部 【 誘其所部 長編卷一二六康定元年正月庚辰條及治蹟統類卷七「部」下有「渠帥」二字。】 ,往往受之,而士彬不知。

是歲,元昊遣衙校賀真來見范雍,自言欲改過自新,歸命朝廷。雍喜,厚禮而遣之,凡先所獲俘梟首於市者,皆斂而葬之,官為致祭。真既出境,虜騎大入,諸降虜皆為內應。士彬時在黃惟寨 【 黃惟寨 「惟」同上書作「堆」,李藏本、學海本作「帷」。】 ,聞虜至,索馬,左右以弱馬進,遂鞚以詣元昊,與其子懷寶俱陷沒 【 與其子懷寶俱陷沒 以上八字原脫,據長編補。】 。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 【 士彬先使其腹心赤豆軍主以珠帶示母 「先」字原脫,據長編補。】 、妻使逃,母、妻策馬奔延州,范雍猶疑之 【 范雍猶疑之 「之」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使人詗虜,皆為所擒。明日,騎至城下。元昊割士彬耳而不殺,後十餘年,卒於虜中。

 元昊圍麟州

慶曆初,趙元昊圍麟州二十七日。城中無井,掘地以貯雨水。至是水竭,知州苗繼宣拍泥以塗垛積,備火箭射。賊有諜者潛入城中,出告元昊:「城中水已竭,不過二日,當破。」元昊望見塗積,曰:「城中無水,何暇塗積?」斬諜者,解圍去。

麟州之圍,苗繼宣募吏民有能通信求援於外者,通引官王吉應募,繼宣問:「須幾人從行?」吉曰:「今虜騎百重,無所用著 【 無所用著 「著」原作「處」,據類苑卷五六王吉、長編卷一三三慶曆元年九月壬申條改。】 。」請髡髮 【 請髡髮 「髡」原作「禿」,據類苑、長編改。】 ,衣胡服 【 衣胡服 「胡」類苑作「衵」。】 ,挾弓矢,齎糗糧 【 齎糗糧 「糗」字原脫,據類苑、長編補。】 ,詐為胡人。夜縋而出,遇虜問,則為胡語答之。兩晝夜,然後出虜寨之外,走詣府州告急。府州遣將兵救之,吉復間道入城,城中皆呼萬歲。及圍解,詔除吉奉職、本州指使。

 王吉

吉嘗從都監王凱及中貴人將兵數千人,猝遇虜數萬騎。中貴人惶恐,以手帛自經,吉曰:「官何患不得死?何不且令王吉與虜戰?若吉不勝,死未晚也。」因使其左右數人守中貴人,曰:「貴人有不虞,當盡斬若屬。」因將所部先登,射殺虜大將,虜眾大奔,驅軍乘之,虜墜崖死者萬餘人。奏上,凱自侍禁除禮賓使、本路鈐轄,吉自奉職除禮賓副使。

吉嘗與夏虜戰,其子文宣年十八,從行。戰罷,不見文宣,其麾下請入虜中求之,吉止之曰 【 吉止之曰 「之」字原脫,據類苑卷五六王吉二、長編卷一三三慶曆元年九月壬申條補。】 :「此兒為王吉之子 【 王吉之子 「之」字原脫,據類苑補。】 ,而為虜所獲,尚何以求為?」頃之,文宣挈二首以至,吉乃喜曰:「如此,真我子也!」吉每與虜戰,所發不過一矢,即捨弓肉袒而入,手殺數人,然後返,曰:「及其張弓挾矢之時,直往抱之,使彼倉卒無以拒我,則成擒矣。吾前後數十戰,未嘗發兩矢也 【 未嘗發兩矢也 「發」字原脫,據類苑、長編補。】 。」時又有張節 【 張節 「節」,長編、治蹟統類卷七作「岊」。宋史卷三二六有張岊傳。】 ,與吉齊名,皆不至顯官而卒。

 董氈

邈川首領唃廝羅有三子,曰磨氈角、瞎氈、董氈。董氈尤桀黠,殺二兄而█其█。唃廝羅老,國事皆委之董氈。秦鳳經略使張方平使人誘董氈入貢,許奏為防禦使,董氈尋遣使入貢 【 董氈尋遣使入貢 「尋」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九七嘉祐七年八月癸未條補。】 。會知雜御史吳中復劾奏方平擅以官爵許戎狄 【 許戎狄 「狄」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啟其貪心,方平議遂不行。先是 【 先是 以上二字原脫,據同上書補。】 ,契丹以女妻董氈,與之共圖夏國,夏主諒祚與之戰,屢為所敗。嘉祐六年秋,諒祚遣使請尚公主,鄜延經略司奏之,朝廷令鄜延不納其使。會諒祚舉兵擊董氈,屯於古渭州之側,古渭州熟戶諸酋長皆懼,以為諒祚且來併吞諸族,皆詣方平訴求救,方平懼,飾樓櫓,為守城之備,盡籍諸縣馬,悉發下番兵以自救。 【 樞密張公云】

 張方平乞發京畿禁軍赴本路

皇祐末,古渭州熟戶反,增秦州戍兵甚多。事平,文公悉分屯於永興、涇原、環慶三路,期以有警急則召之,以省芻糧,謂之「下番兵」。方平既發下番兵 【 方平既發下番兵 以上七字原脫,據長編卷一九七嘉祐七年七月癸未條補。】 ,關西震聳。方平仍驛書言狀,乞發京畿禁軍十指揮赴本路。樞密使張浚言於上曰:「臣昔在秦鳳,邊人言虜欲入寇者前後甚眾 【 邊人言虜欲入寇者前後甚眾 「者」字原脫,據類苑卷五五張文定及長編補。】 ,皆無事實。今事未可知,而發京畿兵以赴之 【 而發京畿兵以赴之 「兵」字原脫,據類苑、長編補。】 ,驚動遠近,非計也,請少須之。」上從之。數日,方平復奏,諒祚已引兵西去擊董氈矣。諒祚尋復為董氈所敗,築堡於古渭州之側而還。 【 薛向云】

 唃廝囉入貢方物

寶元二年三月甲寅 【 寶元二年三月甲寅 「三月」原作「二月」,據長編卷一二三改。】 ,保順軍節度使邈川大首領唃廝囉遣使李波末裏瓦等入貢方物。四月辛酉朔,癸亥,樞密院奏:「唃廝囉前妻今為尼,已有二子,曰瞎氈、磨氈角 【 瞎氈磨氈角 「角」字原脫,據宋史卷四九二唃廝囉傳及下文補。】 。唃廝囉再娶喬氏女,今為妻。」詔唃廝囉前妻賜紫衣、師號及法名,今妻賜邑號,瞎氈、磨氈角並除團練使。

 磨氈角自請擊西夏 

康定元年四月癸巳,秦鳳路部署司奏:磨氈角自請奮擊夏虜 【 磨氈角自請奮擊夏虜 「角」字原脫,據前條及宋史唃廝囉傳補。】 ,乞朝廷遣使監護。乃降詔命從之。八月辛丑,詔屯田員外郎劉渙往秦州至邈川以來勾當公事 【 邈川以來勾當公事 「川」原作「州」,據類苑卷五六唃氈囉改。】 。渙知晉州,自言請使外國故也。